【明報專訊】你還在假期前罰站,樹影裏
更多學生懷抱忘記,走入新年
一根指針迎着你張望的方向
我和你早就將自己寄得遠遠,於是
我收起你褲袋的剪刀
不為拯救誰,只為我們鍾愛的顏色
你的母親再沒有來電,暗示我
好像揮春——貼在門楣
無法彰顯一點言辭以外的氣魄
記得《論語》老師最後的老氣橫秋:
做人,不可有傲氣,但要有
傲骨
抽泣的暗光我想到
一些不明所以的日子,和憤怒
我相信你的憤怒,也相信
很多結局只能參與,時間徒勞
多元的眼耳口鼻,全都缺席於
沒法企及的實木講台
午後的鷹徘徊不去
一直肆意在空氣喧囂
海面上沒有同伴只得目光
魚在裏面把頭放得很低很低
以後我要用哪件往事
安慰你站姿的崎嶇?
目眩神馳,如果一切皆是印象
一切皆是軟弱:
我坐在教員室簇新的椅子
諦聽你在外面為指控的冰冷結巴
剪刀刺進我廉價筆筒內
小小的便條,提醒我
放假回來要把它歸還,或弄丟
我曾想過換你一把勞工刀,鼓勵你
錯手完成一張沒有歧異的剪紙
一刻失神,原來,我的本相
從不願懷抱忘記,依然
佇足十四歲那黃昏走廊前
握拳,等候一副眼鏡篩去多餘的目光
作者簡介:(二○一四年畢業於香港浸會大學中文系,煩惱詩社成員,現職中學教師。曾獲香港中文文學創作獎新詩組冠軍(二○一六)等獎項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