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職爸爸:孔子不是孔子

文章日期:2017年02月21日

【明報專訊】蘋果電腦曾推出一個以「Think Different」為口號的廣告,廣告上出現的名人,包括愛因斯坦、馬丁路德金、甘地、愛迪生和希治閣。

這個廣告背後的信息是,改變世界的人,來自跳出框框的思想。這種思想往往驚世駭俗,不為世人所容,有這種思想的人,甚至會被稱為「瘋子」。

說到「瘋子」,中國第一號「瘋子」就是孔子。

孔子是第一號「瘋子」

現在很多人一聽到孔子,都會想起一個板着臉孔說教的老頭。但是,如果撇除成見,摒除後世「改造」孔子和儒家的思想,盡量還原本來的孔子,我們就會發現孔子並不是今天的孔子。

孔子和蘇格拉底一樣,述而不作,他們的教導,由徒弟筆錄了下來。他們的追隨者眾,仰慕者不少,影響深遠。他們提出了當時很少有人提出的想法,就是一個人的地位,不是來自你是否出身於貴族,不是來自你是否位高權重,不是來自你擁有多少財富,而是來自你內心的想法,來自你是否有知識,來自你是否一個好人。

需怎樣做才算做一個人?

孔子創立的儒家,那個「儒」字,由「人」和「需」組成,一個人,經常自問「人需要怎樣做才算做一個人」,就是儒家。《禮記.儒行篇》說出了儒者的不同面貌:一方面「愛其死以有待也,養其身以有為也」,另一方面「劫之以眾,沮之以兵,見死不更其守」;一方面「可親、可近」,另一方面「不可劫、不可迫」,「可殺而不可辱」。儒者「世治不輕,世亂不沮,同弗與,異弗非(不會責難不同意見的人)」;「上不臣天子,下不事諸侯」;「爵位相先也,患難相死也」;「見利不虧其義……雖有暴政,不更其所,身可危也,而志不可奪也」。

假如孟子活在今天

儒者特立獨行,一至於此。這樣的學說,又怎可能變成唯命是從、階級森嚴的愚民學說?孔子的再傳弟子孟子說﹕「民為貴,社稷次之,君為輕(人民最重要,國家其次,君主最不重要)。」當有人問孟子周武王伐商是否大逆不道,他說﹕「殘賊之人,謂之一夫。聞誅一夫紂矣,未聞弒君也(傷天害理的人,沒資格稱為君主,其他人當然有權推翻一個殘暴之人)。」一千年後,朱元璋稱帝,下令把《孟子》這兩句刪掉了,而且說了一句﹕「使此老在今日寧得免耶(假如這老頭生在今天還能容得下他活命)!」孔子另一傳人荀子說:「從道不從君,從義不從父(實行公義,比聽命於上級重要)。」

孔子的學說,是一種叛逆學說,在當時造成轟動,有大批弟子誓死相隨。我常說,孔子能夠吸引當時的年輕人,他的思想和言行必然十分新穎而且有趣。

孔子是一個受歡迎的叛逆老師,他的真面目,我們好久沒有看到了。

作者簡介:資深新聞工作者,曾採訪多個「第三世界」國家,卻認為自己的家更值得探索。現為全職爸爸,兼全職寫字人。有時是悠閒的半職寫字人和忙碌的半職爸爸

文﹕張帝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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