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跳舞是開心的事，有人陪你跳，更是有幸。城市當代舞蹈團（CCDC）創立40周年，舉行連串舞蹈節目，讓舊雨新知聚首一堂。多年來舞團除了演出，原來也撮合不少姻緣，3對不同年代的夫妻檔舞者將一起上演《雙雙》雙人舞展；碰着城市之疫，舞團遇上辭職風波及面臨搬遷，演出舞者黃振邦及樂知靄以「家」為題，亂世中訴說愛的故事，但也因受疫情影響，表演日期待定。
早陣子被打入奧斯卡的《婚姻故事》（Marriage Story）攻陷，身邊人都湧上串流平台收看，一睹Scarlett Johansson、Adam Driver精彩演出。電影說及愛情關係，既可以聊天都有如一場性愉悅，亦可能「每天起牀第一件事都是想你死」，有多甜也有多苦。黃振邦及樂知靄加入城市當代舞蹈團逾10年，兩人在此相識相愛「返工放工」，今次倒是第一次編演完全屬於兩人的舞作。由於需要照顧家中不足1歲的女兒，兩人無法一起受訪。不過分別從他們口中聽到有關兩人舞作的點滴，更有着微妙效果。
3段雙人舞 演繹相處之道
合作多年，2017年城市當代舞蹈團上演《恐．集》，為黃振邦首部長篇編舞作品，樂知靄有份演出。創作階段撞正籌辦婚禮，黃振邦說當時排完舞回家，仍繼續討論作品。各拋想法時總有不合，兩人認為需要解釋清楚理據，可謂華山論劍一番。樂知靄坦言，丈夫讓她看到不同角度：「他比較遷就我，哈！不過我也從他身上學到很多，例如作品很着重跟設計師合作，有時未必是我作為一個舞者看得到的角度，自己學懂這種開放，大家提出的均想做好件事。」而問到黃振邦有什麼相處貼士，他則笑笑說「老婆永遠是對的」，被記者嘲「大膽」後，他又認真解釋：「我是指，對對方提出的東西，你給空間一起去試，不是一味去否定。例如有什麼動作，大家便動身去跳去試，再看看如何囉。」
《雙雙》由3段雙人舞組成，演出者還有「大師兄大師姐」吳文安與吳易珊，以及朱智寬與駱素琴。作為其中最年輕的一對，黃振邦及樂知靄想及有關「家」的舞作，並加入日常相處片段，黃振邦說：「表演時會加入樂曲Swing Low Sweet Chariot，這首歌有指是黑奴制度仍存在時，黑人唱及回家的盼望。剛剛入香港演藝學院時，我做第一個小演出就是跳此曲。之前哄BB睡時，腦海突然閃起就唱起來，誰知她又真的肯睡，很神奇。」
主題除配合新任父母的心情，亦進一步呈現舞團及香港這個家。一手創辦城市當代舞蹈團的著名編舞家曹誠淵，早前辭去藝術總監一職，建立新藝團「風臨山海」，並要求團員「認同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」。城市當代舞蹈團現由黃狄文擔任署理藝術總監，面臨紮根黃大仙多年的CCDC舞蹈中心即將關閉，並須於今年內搬遷，惟失去原有贊助令舞團難以承擔市價租約，《雙雙》亦因而推出捐款門票。黃振邦解釋：「很多東西都處於混亂狀態。」
舞團遇巨變 反思「家」的意義
未敢想像與黃大仙「分開」，一切社區記憶、食物、街坊，多年來不知不覺潤澤他們創作。排練室更是舞者共同追夢的地方，亦有如另一個家。樂知靄透露，舞作將會用上一塊黑布共舞，代表舞蹈中心的「大柱」。她解釋「大柱位於排練室正中間，每每阻礙舞者綵排，各人因它而作出一些動作及企位的調整，有時亦會用它來練倒立」，慢慢舞者跟柱的生活融為一體。她認為即使舞團仍然運作，要離開一個地方也不是輕易的事，現已有如「身體有部分被割走」。
看着《雙雙》的宣傳片，拍攝兩人部分舞作，動作溫柔起伏有致，默契十足。黃振邦表示，其實舞蹈部分動作也帶拉扯與對抗感覺暗藏其中。另一邊廂，樂知靄似乎不想用上「拉扯」，有個比較平坦的詮釋：「關係中必有一些矛盾，就是因為有拉扯，大家來來回回才會更明白對方，下次再來來回回的。這支舞也不是想講出有什麼去路，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麼，那只知要陪對方一起走下去，路一起走啊。」無論是一場社會運動還是戀愛，均有悲喜異同。反省自身與環境同時，他們在親密的人身上找到力量。簡單以最近Scarlett Johansson參演的另一電影《陽光兔仔兵》作結，納粹極權統治之下，她對兒子說：「生命很脆弱，生命也很美麗，我們要繼續跳舞。跳舞是自由。」
■《雙雙》原定2月5、6日上演，現為配合政府「對公共衛生有重要性的新型傳染病預備及應變計劃」而延期，確實日期待定。最新消息請瀏覽：www.ccdc.com.hk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