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疫情逐漸緩和。這邊廂，不少企業陸續取消在家工作（WFH）政策，打工仔重回辦公室工作；那邊廂，有企業卻反其道而行，決定撤出辦公室，讓員工全面遙距工作。社交媒體Twitter是先頭部隊，多間美國企業緊隨其後，香港亦不乏同路人，搞笑媒體網站9GAG最近告別其7000呎辦公室，30名員工從此在家辦公，當中最重視的價值，仍然是員工的自由和靈活度。
沙發、豆袋、雪櫃、辦公椅、碎紙機、足球機，9GAG辦公室內大大小小的物件，在一聲「遙距辦公」令下，三兩日就被員工如「清倉大清貨」般搬走。當年用200萬裝修的7000呎空間，最後獨剩下一片人造草地。
「隨環境及時間改變，大家對於何謂好的辦公室，定義一直改變。」9GAG聯合創辦人及行政總裁陳展程（Ray）說。以往，其辦公室是香港start up的參考對象；如今，他們再為本地企業展示全面遙控工作的可能。
告別7000呎「好玩」辦公室
Ray猶記得，5年前公司搬到荃灣時，坊間已經常吹捧Google、facebook等科技巨擘的辦公室內部設計多麼有趣，消閒配套多麼齊全，員工多麼快活。9GAG作為科技初創，亦承接這股設計風潮，「我們的工作講求創意，要度橋，所以當時劃分出工作和休憩空間」。人造草地、空中花園和娛樂設施，供員工忙裏偷閒；要專注工作的話，有多間獨立房間，足夠耳根清靜。30名員工，共同使用這7000呎辦公空間，在土地極珍貴的香港算是相當豪華。
5年過去，回望這種辦公室設計，有否如期望般提高工作成效？Ray說：「大家辦事效率沒下跌，但有沒有提升也難以稽考。」從休憩設施的使用率分析又如何？「平均也有三四成，很視乎員工個別習慣。」總括而言，Ray認為這種設計「是work的」，當時花錢裝修的決定走得正確，「當年我們5個創辦人和員工都很年輕，覺得這樣好型，這是一個必經階段」。
但他觀察到，當休憩配套在其他行業日見普遍，新入職同事對此漸漸不太注重，加上互聯網及雲端技術發達，數碼游牧（digital nomads）興起，只要一部手提電腦，隨處都可辦公。還需要實體辦公室嗎？抱着這疑問，9GAG於去年中起，建議員工每星期可遙距工作一天。然而，礙於華人職場文化始終重視員工有否露面上班，同事不太放膽遙距工作，豈料農曆新年後疫症殺到，9GAG不得不全面實行在家工作。
公司月省20萬 員工兼顧家庭工作
疫情「順水推舟」，員工漸漸適應遙距工作。即使5月疫情緩和，員工可選擇回辦公室，但每天也只有3至4人回來。Ray和其餘創辦人衡量過，亦多番透過問卷了解員工意向，既然疫情反反覆覆，員工在家工作表現自律，亦不抗拒長期遙距工作，而同時公司生意受疫情影響，需要開源節流，省下辦公室租金和燈油火蠟，每月可慳20萬開支，那何不全面推行，一石幾鳥？Ray甚至笑言，員工和創辦人都長大了，能在家中陪伴子女，是遙距工作一大優點。
配合員工需要 政策靈活調適
宏願看來理想，但並非人人的家都適合辦公。Ray曾請每個員工傳來家中工作環境照片。最惡劣的情况，有員工沒書桌，只能坐在地上，將電腦置於鞋盒上使用。「我們會不斷調節，會否在他家附近租個co-working space（共享工作空間），由公司全資資助？」他強調，遙距工作同樣要賦予員工選擇權和自由度，故未來增加配套必不可少，如有需要就租會議室，情况許可亦可構思team building活動，增進員工情誼及歸屬感。他亦任由員工憑需要搬走原本辦公室裏的家俬，如電腦屏幕、辦公椅、書桌，為home office無縫接軌。
「我們不是工廠，工廠有機器才需要大家在場開工，但我們工作只需一部電腦。」辦公室從有到無，Ray認為進步之處，是員工不再被迫到同一地方工作，而遙距工作亦絕非鐵板一塊，「它是一個光譜，一端是必定要回辦公室，另一端是完全遙距，好多公司也位於中間，或靠其中一方多一些。每間公司都需思考，哪種工作模式能令公司生存得最好，同時員工做得開心，達到成效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