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疫情下，熱愛旅行的香港人坐困愁城，報復式旅行不知何時可以實現。肉體暫時未能去旅行，我們不如先由居港的外國朋友，帶我們了解一下異國風情與文化。居港10年、來自西班牙馬德里的Félix Pérez，在香港開設西班牙語言學校，他跟我們大談西班牙有趣文化。親臉打招呼應該先親哪一邊臉？午餐時間來個siesta午睡？而西班牙人生活最重要的一環自然是吃，Félix也分享令人食指大動的特色美食。
（本版受訪者按拍攝需要，暫除口罩，文中各場所均須佩戴口罩）
西班牙人熱情率性，體格魁梧的Félix Pérez也不例外，簡單舒適的上衣是眼前壯漢的招牌打扮。他的西班牙語言學校Viva Spanish Language Centre設於平民貼地、交通方便的旺角，他本人也沒有一校之長的架子，只要打開話匣子就滔滔不絕。他喜歡香港不冷的冬天，喜歡香港的安全，卻始終不習慣香港急促的生活節奏和人與人之間的隔閡。
不慣港人「冷漠」 親臉禮變撞臉
疫情出現之前，西班牙人碰面打招呼，不相熟或只是公事往來的，跟國際常規一樣，會互相握手問好；而朋友之間見面或道別，通常會連親兩次面頰。亞洲人較少身體接觸，朋友之間一般揮揮手，say個hello或bye bye就是了。這種保持距離，甚至顯得有點冷漠的社交方式，對西班牙人來說，是一種永遠無法習慣的文化差異。由於亞洲人沒有親臉頰的習慣，跟西班牙人相處，有時難免會鬧笑話。問Félix親臉應該先親哪一邊臉？他聽得哈哈大笑，因為西班牙人不會思考應該先親哪一邊臉，一切都像與生俱來般自然。他認真地模擬自己平時打招呼的自然動作，才答道：「原來是右邊！」
他笑說：「在香港行親臉之禮，由於港人沒有這種習慣，有時候就會狠狠撞上彼此的臉頰！」就連他的港人太太，跟他回西班牙探親時，也還是不太習慣這種禮儀。「在香港，就算是很好的本地朋友，也只是揮揮手說bye bye，我到現在還是很不習慣。」不過，他覺得香港人一般都很會尊重人，很有教養，這是他很喜歡香港人的地方。
而香港人的「冷漠」，有時候倒是一種好處，「例如，西班牙人在電梯相遇，即使互不相識，還是要說早安，互相問好，聊聊天氣，反正就是要聊一些不着邊際、無關痛癢的話題」，對Félix來說，有時這些對話很無聊。來到香港，倒是樂得清靜，毋須延續這種沒營養的談話習慣。
西班牙午餐最重要 10時才吃晚餐
西班牙的生活節奏中，吃是重要一環。典型的上班族，一天是這樣過的：早餐在家簡簡單單喝杯咖啡，出門上班。9時開始工作。大約10、11時，到附近咖啡廳喝杯咖啡，來一點小吃。充電後，繼續工作。下午2至4時，午餐時間。午餐是西班牙人最重要、最豐富的一餐，兩道菜，加上甜品、餐飲，大滿足。晚餐吃得很晚，通常在晚上9、10時開始，分量比較輕盈，「但由於晚餐前會肚餓，所以西班牙人喜歡下班後跟朋友去吃tapas，喝點酒，輕鬆一下，之後再回家吃晚餐」。昔日西班牙人還會利用午餐時間來個siesta（午睡），Félix說：「現在很多公司都不實行這一套了，不過在周末，西班牙人還是很喜歡午睡，睡醒就好似充好電一樣，精力充沛。」
談到吃，Félix大力推薦位於上環的Pica Pica Spanish Tapas Bar，因為它保留了西班牙的酒館格局，除了一般座位，還有長長的吧枱設計，坐在吧枱，正好方便與人交流，也可以看到當天有什麼特色小吃。「在西班牙，大家最喜歡就是圍站在吧枱，邊吃邊聊天，而西班牙的吧枱總會放滿當天的時令tapas，看見喜歡的，跟吧枱侍應指示一下就行。」當地吃tapas就恍似我們上酒樓吃點心，是一個輕鬆的社交場所。
家常菜變奏 蛋餅成懶人奄列
Pica Pica在2019年初開業，是一間走時尚現代風格的西班牙tapas酒館，開業初期已在居港西班牙人圈子中贏得不俗口碑。Tapas是西班牙語，通常是指一小碟、一小碟的西班牙下酒菜。有說昔日的西班牙蒼蠅為患，喜歡跟朋友在酒吧一邊聊天一邊喝酒的西班牙人，就把下酒菜的小碟蓋到酒杯口，防止蒼蠅飛進啤酒，慢慢下酒菜就被稱為tapas了。
餐廳總廚是來自西班牙的Edgar Sanuy，他曾在多間米芝蓮餐廳工作，對烹飪充滿好奇和熱情，擅長以新鮮食材入饌，設計出帶有西班牙地方菜風味的餐點。愛吃的Félix在這裏遇上Edgar，彷彿他鄉遇故知，一見面總是嘩啦嘩啦說個不停。當然，這裏帶給他的除了舌尖上的美味，也有家鄉風味與人情味。橄欖油番茄蓉麵包、西班牙小青椒、蒜香大蝦，小巧精緻的tapas輪流上場，碟碟都是西班牙tapas酒館的家常風味，大概這就是人在他鄉尋找的故鄉味道。至於每個西班牙媽媽都會煮的西班牙蛋餅（tortilla de patata），材料不過是簡單的切片薯仔、蛋液和西班牙橄欖油，但每個家庭和餐廳都有不同的變奏版本，有人會加洋葱，有人會加入西班牙肉腸。在Pica Pica，西班牙蛋餅演變成別具風味的西班牙懶人奄列（Spanish lazy omelette with morcilla and chorizo，$90），食材切得精細絕對沒偷懶，不過比起傳統蛋餅厚度減半，大概就是懶人奄列名稱的由來吧！
至於香港人最熟悉的西班牙美食，一定是西班牙海鮮飯（paella）。一大個鐵鑊，盛載着色香味俱全的燉飯，上面鋪滿海鮮。Pica Pica除了這種經典款式，還供應別具風味的墨汁西班牙海鮮飯。除了大大鑊的西班牙海鮮飯，這間餐廳還有另一個變奏版本，就是在西班牙很常見，香港餐廳卻不多引入的「大鑊麵」，即是以短小而幼身的麵條（fideuá）代替米飯。訪問當天Edgar就為我們預備了熱騰騰的西班牙fideuá麵條（"Fideuà" from Gandía with cuttlefish & "all-i-oli"，細$85，大$150），一上桌就是香氣撲鼻，令人垂涎三尺。
長居香港，想念故鄉美食時，除了上館子，Félix有時候也會到中環的Fiesta小店或打電話到黃竹坑的Los Ibericos店訂購西班牙的罐頭美食和食材，例如去核橄欖、白蘆筍、醃製青口、橄欖油等，一解鄉愁。
■Pica Pica Spanish Tapas Bar
地址：上環德輔道中317至321號啟德商業大廈地下G-H號舖
查詢：2811 9880
■Fiesta
地址：中環利源東街13號寶華樓1樓
查詢：2524 2291
■Los Ibericos
查詢／索取郵購目錄：3705 2530
■Viva Spanish Language Centre
地址：旺角彌敦道691-691A號永如大廈2樓
查詢：3421 0952
文：Selene Luk
場地提供：Pica Pica Spanish Tapas Ba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