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去年，有拍賣行展出常玉早年一批在紙上繪畫的手稿，當中一幅正是近年以接近2億港元成交天價油畫中的造型。紙上作品是藝術家構思石破天驚作品的小天地，是追溯意念來龍去脈的瑰寶。這些作品蘊藏驚人的藝術價值，近年成為收藏界的新寵兒。
知名畫家梵高（Vincent van Gogh）的紙上作品《莫斯梅半身像》（La Mousmé）即將在紐約上拍，同場加映馬格利特（René Magritte）及盧西安．佛洛伊德（Lucian Freud）等大師的紙上作品。獨具慧眼藏家會懂得欣賞珍罕難求的紙上作品，摸索畫家的創作緣由，助其建立頂尖的珍藏系列。
梵高是藝術史上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之一，大部分學生都曾在美術堂接觸過《星夜》等作品。他對日本文化着迷，曾珍藏不少浮世繪木刻版畫，作品暗藏東方味道，深受亞洲人歡迎。《莫斯梅半身像》是梵高於1888年夏天，突破地用蘆葦筆創作的少數畫作之一，展示出其繪畫技藝、筆觸的精髓。
「梵高在紙本上曾採用多種媒介和材料，包括炭筆、墨水筆和鉛筆等，在《莫斯梅半身像》中偏偏使用古老的蘆葦筆。」佳士得二十/二十一世紀藝術部高級副總裁暨國際總監何杏淇解釋，蘆葦筆其實是鵝毛筆的前身。「以蘆葦桿削出的筆尖，比鋼筆更有彈性，畫起來剛中帶柔。」蘆葦筆非常靈活，既可畫出粗幼不一的線條，筆尖分開時又可做出分叉效果，呈現類似中國毛筆效果。「只要用一把小刀，便可按需要改造蘆葦筆尖的狀態。」
受卡薩尼啟發使用蘆葦筆
在這幅作品中，梵高以最簡單的工具創作精彩畫面，變化多端的筆觸和點線在紙上產生豐富變化。「梵高自學成才，常翻閱畫家卡薩尼（Armand Cassagne）撰寫的《繪畫基礎指南》。地中海沿岸的蘆葦獲作者評為最好的蘆葦，具有優雅、精細、牢固的特質。」梵高便選了蘆葦作其妙筆生花的工具，成熟時期的紙本作品多用蘆葦筆創作。這類長短不一、粗細變化多樣的筆觸，在他的油畫創作中也有類似效果，成為其作品獨特之處。
「此作（《莫斯梅半身像》）的首任藏家是梵高的朋友約翰．羅素（John Russel）。當時梵高經濟拮据，一直靠弟弟支持。當年，他首先創作同名的油畫作品《莫斯梅半身像》。」後來梵高畫了3張紙本作品，希望尋找潛在買家。他精心挑選了這張《莫斯梅半身像》，連同其他紙本作品寄給了約翰．羅素。這名好友一直把這幅《莫斯梅半身像》珍藏至1920年才在巴黎拍賣。「此作其後曾遭數次轉手，值得一提的是在二戰時曾在納粹佔領荷蘭時被掠奪，自1943年起存放在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（Stedelijk Museum Amsterdam）， 於1956年才獲歸還予原擁有者赫希蘭德（Hirschland）家族。」1983年，家族把作品售予現任藏家，之後近40年未在市場上出現。
同款紙本作藏博物館
何杏淇指大多數藝術家先創作紙本以汲取靈感和構思，再以此為基礎創作油畫。「這幅作品卻剛好相反，是唯一完成度較高，還在私人收藏界出現的同款紙本作品，而另外兩張分別由俄羅斯普希金國立藝術博物館（Pushkin State Museum of Fine Arts）和巴黎奧賽美術館（Musée d'Orsay）珍藏。所以，此作是市場罕見的博物館級佳作。」而同名油畫《莫斯梅半身像》自1963年起成為華盛頓特區國家藝術博物館（National Gallery of Art）的珍藏，是至今唯一以畫中人莫斯梅為主題的油畫作品，其藝術價值可與另一幅梵高作品、現藏於底特律美術館（Detroit Institute of Arts）的《郵差員魯林》（Portrait of the Postman Joseph Roulin）相媲美。
●「家族珍藏：梵高到佛洛伊德的紙上作品」拍賣會
日期：3月1日
地點：紐約
● 同場加映
同場拍品還有馬格利特（René Magritte）的《私人日記》（Journal intime），畫面充滿動態，畫家利用單調的石頭效果呼應文藝復興時期盛行的「浮雕灰色畫」技巧。盧西安．佛洛伊德（Lucian Freud）的《自畫像》則甚具戲劇效果，罕有、創新地結合了水粉、水彩、炭筆和紙本，在紙上展現細膩的筆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