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春天萬物復蘇，隨便到郊外甚至街上走走，也可看到各式花朵爭妍鬥麗。可有見過，碩大飽滿的花朵，一串串地掛在攀附大樹的藤蔓上，遠看如葡萄般豐饒，走近細看，卻像一隻隻禾花雀？
有「禾雀花」別稱的本地原生植物白花油麻藤和港油麻藤，最近在香港各處盛放，其特別的外觀，格外惹人注目。而最近蕉徑農業園工程對港油麻藤的威脅，更令不少人開始關注這種珍稀瀕危植物的生態。
首個標準樣本在香港發現
油麻藤是蝶形花科的大型藤本植物，全球有超過100種，全中國有超過30種，而香港常見的則有白花油麻藤（Mucuna birdwoodiana）和港油麻藤（Mucuna championii）等。香港中文大學生命科學學院退休教授趙紹惠表示，白花油麻藤和港油麻藤是香港原生植物，「它們是同類品種的『模本』，即這兩個品種，全世界第一個最標準樣本就在香港」。翻查漁護署的香港植物標本室資料，港油麻藤約於1850年在銅鑼灣後山的寺廟首次發現，而白花油麻藤則於1903年在柏架山首次發現。
港油麻藤是瀕危物種，全世界只能在香港和深圳找到，香港亦只有林村、鳳園等5、6個地點可以看到，更被漁護署列入100種香港稀有及珍貴植物之一。至於白花油麻藤則較為常見，環保觸覺研究主任劉加揚表示，在元荃古道、新娘潭、甲龍林徑等地均可以找到它的蹤影，兩種油麻藤的花期均在春天。另外，佐敦谷公園和黃大仙廣場亦種植大果油麻藤作觀賞用途。
油麻藤有「禾雀花」的外號，自然是因為其花朵外形像小鳥般可愛。呈鐘形的花萼是「鳥頭」，上瓣是「翅膀」，而下面的翼瓣和中間的龍骨瓣則是「身軀」。
清明前後盛放 花串掛枝葉間
禾雀花名字的由來，據聞跟一個傳說有關：相傳八仙之一的鐵拐李遊歷民間的時候，看見一群群禾花雀在農田偷吃農作物，農夫十分苦惱，卻無計可施。於是鐵拐李使出法術，隨手用一條山藤把這些頑皮的鳥兒綑綁，再串連起來並掛在樹上，每逢清明節才「鬆綁」。傳說中的「鳥兒」，便是我們現在看見的油麻藤，而在清明節前後便是油麻藤開得最燦爛的時候了。
油麻藤花朵長在一條條花序上，一條花序可多達30至60朵花，油麻藤盛開時，大樹掛滿一串串的花朵，加上藤蔓如瀑布一般從樹冠流瀉下來的茂密枝葉，宛如一群群禾雀棲息於濃蔭中。
白花油麻藤花朵顏色偏白，而港油麻藤則有紫色花瓣和帶啡色的花萼，其花朵較白花油麻藤小，一條花序就如手掌般大。另外，白花油麻藤的果莢，外形像長長的葫蘆，而港油麻藤的果莢則如半月般掛在樹上。趙紹惠解釋，一條條垂下來掛滿花朵的花序十分沉重，藤蔓為了支撐重量，會互相纏繞垂下，從而減輕負擔，「就像人的脊椎骨的S形，這是一個聰明的方法，自己增加支撐力，互相你靠我、我靠你這樣卸力」。而油麻藤亦「怕曬」，偏愛高大的樹木，除了幫助支撐重量，也貪其「大樹好遮蔭」。
老鼠蝙蝠 夜間出動播花粉
我們一般以為花朵應是靠蜜蜂等昆蟲來傳播花粉；但趙紹惠指出，原來油麻藤是靠老鼠和蝙蝠來傳播，「油麻藤花朵成熟的時候上瓣會打開，飄散出濃郁花蜜香氣。但由於它的翼瓣不像一般花朵般開放，而是互相扣連，蜜蜂、蝴蝶不夠力氣打開花瓣進去取花蜜，只能夠在外面飛來飛去，卻吃不到」。而2020年嘉道理農場和一些日本科學家合作研究發現，原來在夜裏蝙蝠和老鼠會跑出來，翻開花瓣，沿着花朵的龍骨瓣鑽進裏面取花蜜，其間會沾上花粉，從而幫助花朵傳宗接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