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早前在社交媒體看到英國明星Jonathan Bailey接受美國雜誌Interview訪問，談及個人喜愛的藝術家包括旅英的德國攝影師Wolfgang Tillmans。不少人對Wolfgang Tillmans的認識也是來自他的時裝雜誌攝影。他早前在Art Basel Hong Kong前夕訪港，出席David Zwirner畫廊舉行的個人作品展。展覽有別於過往以人像為主的取向，主題更貼近他的人生歷練和想法。他的攝影一直跟時代變遷連結，但今次他分享更純粹的想法：「萬事，都始於物質……攝影是非常真實、非常有形的東西」。
Wolfgang Tillmans有不少作品曾在時裝雜誌如法國雜誌Purple，英國雜誌i-D和Arena Homme+，又或是荷蘭酷兒雜誌Butt等刊登，他的人像及充滿性暗示的靜物作品容易令人留下印象深刻。
本身是同性戀者的Wolfgang Tillmans，私生活的經歷跟時代變化「接軌」，如他是HIV positive，體驗過病毒帶來的黑暗時期，亦經驗了藥物帶來的曙光。他的作品亦捕捉了內地和香港的近代發展。藝術專業方面，他由相機轉型到數碼年代，也有由紙媒轉到社交媒體的經歷，更不消說由傳統攝影到當下的人工智能造像。其最新的香港個人作品展The Point Is Matter，便呈現他見證時代轉變的一面。
「萬事，都始於物質。」
「展覽以The Point Is Matter為題，原因是展覽雖以相片為主，但更着重整個空間體驗。很多時主題名稱不外乎一句別具詩意的文字，或直截了當的描述。這次主題所指，除了是攝影本身，也是作品與空間的陳列方式，展示我對身邊世界的思考。儘管我的想法經常被過去和未來、概念、靈性和情感佔據，但最終萬變不離萬物，一切最終都與物質相關，帶來人對事物的感覺及呈現事物的本來面目。我想說的是這個最基本、最不言而喻的道理——萬事，都始於物質。我希望大家能夠感受到活在當下的感覺，尊重你的環境，試圖理解事物，並且不斷地從不同角度，在有足夠理據的情况下保持開放的態度，改變你先入為主的想法。這個標題是一種詩意的暗示，暗示人該相信自己的眼睛，仔細研究及觀察事物。攝影是非常真實、非常有形的東西。」Wolfgang Tillmans說。
在發布會期間，有人問及他對人工智能造像的看法。Wolfgang Tillmans強調他的新作有部分雖用上數碼相機拍攝，但作品並沒有作數碼「移形換影」。他認為讓觀者對攝影作品「信任」，在着重人工智能造像及數碼修圖的當下來說十分重要。但他也不違言，攝影有着某程度上的人為介入，但那是相對微小的部分。「例如我不吃肉，但有時我坐飛機時忘記點素食餐，無可避免地吃肉，別人便可能會說你並非真正的素食主義者。我會認為這種想法很無聊，因為我和別人的差別明明在於我吃的肉比一般肉食者少98%，但人們只關注餘下的2%。」有時拍攝鏡頭會影響被拍攝的畫面，但對他而言，不影響攝影背後的意義。
着重空間色彩佈局
當現時大眾將大部分時間投放於手機及電子世界，Wolfgang Tillmans在策劃展覽時，更着重空間及色彩的佈局，呈現他如何以另一種方式展現時代變化。「我認為這個展覽中，每件作品都是空間內的色彩和紋理的拼圖，但這一點常常被排除在藝術對話之外。因為當你談論攝影或照片時，大都着重於攝影及照片作為媒介本身的特質，連我在會議和介紹作品時也是這樣。我覺得這一點很有趣，因為我的最終目的並不是視每張相片為獨立作品，我想整個展覽中的作品成為體驗色彩的工具，就像我背後的這幅畫講述藝術家置身的黃色空間。我展覽作品中的黃色，一方面與拍攝當下的體驗有某種聯繫，但另一方面，它們也讓此時此地在展覽畫面前的我們，產生一種新的體驗。例如亮起黃燈的時刻、在深圳街頭看到的黃色包裹，又或是洛杉磯街上看到的柑橘系黃色與橙色事物，這些作品都是攝影與色彩的邂逅。」
「我在工作室所做的，就是將這些顏色轉化為紙上的新顏色，然後再將它們帶到另一個空間，讓人們，包括我自己，可以在該空間中與該顏色一起度過新的時刻。這是一件全新的事。」這種身處實際空間中體驗色彩如何互相呼應，有別於我們當下囿於熒幕掃「芒」看照的體驗，正如Wolfgang Tillmans所言，「非常真實、非常有形」。●
Wolfgang Tillmans：The Point Is Matter
日期：即日至5月11日
地點：David Zwirner
中環皇后大道中80號 H Queen's 5至6樓
網址：https://www.davidzwirner.com
文：Dawn Hung（mr.misterdawn@gmail.com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