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新一季春拍即將開鑼，佳士得20及21世紀專場將於3月「香港藝術周」期間舉行，率先揭示新年度藝壇和市場口味。早前「收藏版」介紹過藝術家劉野與René Magritte的超現實主義連繫，今季劉野的《北京聖母》與René Magritte的《千里眼》正好成為晚間拍賣領軍之作，或意味着超現實作品將在2025年受市場極力追捧。今期「收藏版」再跟大家剖析，兩人如何透過筆墨體現畫中有畫、故事中有故事的超現實手法，來訴說內心故事。
去年4月，佳士得於香港舉辦「劉野：一覽眾山小」特展時，同場展示了中國當代藝術家劉野和比利時已故藝術家René Magritte的代表作，引起藝壇對兩人作品並觀的興趣。拍賣行專家解釋，劉野的作品以三原色為主，色彩明快，常以風格化的兒童造型作為主題。欣賞其作品時，要留意他「畫中畫」的創作技巧，其畫面的微細之處常有深層意義，構圖中埋藏很多反映社會矛盾和人性冷酷的線索，等候讀者解讀。
劉野作品《拿紅旗的海軍》（1998年）2022年5月於佳士得以3765萬港元成交，令他在藝術市場登上高峰；而將在今次春拍亮相的另一代表作《北京聖母》（1994至1995年），劉野把西方美學與中式主題交匯融合，展示國際化和現代化的藝術視角，希望讓作品獲得普世理解。
《北京聖母》聯想壓抑童年
《北京聖母》的畫面描述舞台活動，是劉野早期以舞台主題創作的畫作之一。背部有翅膀、作小天使打扮的合唱團成員，在紅色幕前整齊排列表演；劉野把畫面焦點放於人物，背後紅帷幕縱使搶眼，亦只是場景道具。不過，在劉野後來的作品如軍艦系列的《無題》（1997至1998年）中，紅帷幕的地位變得愈來愈重要，有些作品甚至把紅帷幕放在構圖的中心位置，搶佔人物焦點。紅帷幕「興起」的時期劉野正好在北京創作，有評論說紅帷幕象徵「遮瞞」。2000年後劉野亦在其他作品畫上帷幕，但就換上藍色或綠色。
《北京聖母》的光線描繪細緻，不禁令人想起舞台中的聚光燈，但細心一看，合唱團大部分成員都被側光照射，身上留下明顯的陰影。畫面中合唱團成員均能看見容貌，但左邊有一個小孩坐在椅子上，用歌譜遮着面孔，令人想像他是作者想聚焦的主角，也引發人們解讀當中的象徵意義。劉野在1990年代初也有描繪戴墨鏡小男孩的作品，墨鏡、帷幕及歌譜，都有遮瞞的意義，但就如《北京聖母》，究竟小天使是誰？遮瞞着什麼？拍賣行專家說畫家從沒有明言，讓讀者自行解讀。劉野1964年在北京出生，於文化大革命中成長，童年時和任職童書作家的父親住在鄉郊，那時知識分子家庭很壓抑；如細心留意《北京聖母》畫面左面露出的一小部分窗子，可看到窗外的一線景象，那好像是一片藍天，不禁令人聯想劉野童年的心境。
《千里眼》揭自身陰暗面
劉野曾表明René Magritte是他最喜歡的藝術家之一，不少專家會將他們的作品相提並論。兩人亦都創作過相近的主題，例如劉野曾創作以樹為主題的系列，René Magritte也有為人熟悉的一系列「葉片樹」畫作，其中一幅《千里眼》將於今次拍賣會登場。René Magritte作品的10大成交紀錄中，有7件經由佳士得售出，包括去年在香港巡展並以9.45億港元刷新個人紙本拍賣紀錄的《光之帝國》。今次上拍的《千里眼》由巨大葉片和樹木組成，專家指René Magritte喜愛大自然，相信樹木是某種幸福的意象，他繪畫葉片樹，就像是在反擊充滿不快的世界。
《千里眼》畫面左面的巨大葉片和右面的樹木對比，清楚地展示了超現實主義手法。鑑賞超現實主義作品，很多時都要從作者的生平中找線索。植物是René Magritte常用的主題，在去年拍賣會中亮相，創作於1943年的《先見之明》，是René Magritte「陽光下的超現實主義」系列中的早期畫作。創作時他身處二戰陰影的籠罩下，因此以全新的視覺語言表達反戰，畫中繪畫各種花朵在樹冠上綻放，展露樂觀與希望的壯麗景象。
相反，約於1962年創作的《千里眼》，畫面以深沉色調為主，恍似陰天或晚上的場景，比《先見之明》沉鬱得多，缺乏溫度和盼望。在《千里眼》面世5年後，藝術家便離開人世，拍賣行專家認為，如果畫作中的樹是藝術家本人，《先見之明》很可能反映輕盈、有溫度和有力量的自己，《千里眼》則表現神秘、陰沉的自己。René Magritte透過樹，以超自然的手法展示出對人生和情感的理解，讀者在欣賞《千里眼》時，不妨想像自己是畫中的樹，看看能否感受到藝術家的情懷。
創作選取日常圖案 改變事物實質
René Magritte的作品，像是透過超現實畫面為世界提出謎題，但從另一個角度看，也像是透過作品為觀眾理解世界提供「答案」，如關於戰爭、生死等。他總是將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圖案與意象，如蘋果、圓頂禮帽、雨傘等，以不同方式重塑和組合，就像《千里眼》的創作概念並不複雜，只是把葉子不正常地變大，再安置於樹木的旁邊；同時他亦會巧妙地改變已知事物的實質，例如繪畫帶木紋效果的天空等，把事物變得不再俗套，以此激發觀看者思考。René Magritte曾經解釋，他的創作哲學來自1932年一場夢境。他在某次半清醒狀態時，向屋內的鳥籠望去，看到的卻不是鳥而是一隻蛋，這次「美妙的誤會」令他領悟到「一個令人驚奇的全新詩意秘密」，並成就其讓後世驚奇的超現實創作方法。
佳士得現場拍賣
20及21世紀晚間拍賣：3月28日
20及21世紀日間拍賣：3月29日
20及21世紀上海晚間拍賣：4月3日
香港拍賣預展
日期：3月24至28日
地址：中環美利道2號The Henderson六樓佳士得藝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