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「如果由女性來統治世界，會變成怎樣？」是不少人問過的問題。「行為藝術之母」Marina Abramović曾回答，這樣女性就不會成為受害者；也有人反對以性別來定論善惡。雅典國立當代美術館以這個問題為名，開啟一次史無前例的系列展覽，展品全由女性藝術家創作，挑戰傳統藝術史中男性的主導地位。
到希臘旅遊看展，除了欣賞由男性主導的古典雕像、宗教和人像畫，還可以一窺在二戰後、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軍政府時期的女性藝術家，怎樣用身體、影像和裝置，表達動盪下的所思所想。
重塑美術館模樣 感受兩性差異
雅典國立當代美術館（EMST）藝術總監Katerina Gregos，是這個What If Women Ruled the World?系列展覽的策劃者。她希望徹底重新想像美術館的模樣——如果不只是展出幾件女性藝術品，當大多數作品都由女性創作，觀眾、館方和藝術家會有怎樣的新發現？Gregos形容，雖然女性創作者在西方公共藝術機構和整個藝術圈的地位，近數十年來有所提升，但仍屬弱勢一群；藝術史的記載上，女性更常常缺席。「在希臘，從來未有過大規模的女性主義藝術行動，而社會間的性別偏見（sexism）仍然存在，疫情時期更出現針對女性的仇恨犯罪。（我們）作為一間藝術機構，提出這樣的信息很重要。」
美術館沒有直接回答由女性治理世界會否較好，而是透過邀請觀眾感受女性藝術家的關懷，理解兩性差異，再得出自己的想法。Gregos說這次展覽為觀眾帶來一個萬花筒般的藝術品慶典，涵蓋不同年代和媒介。就藝術家的人選標準，她說必須有跨年代的社會意義、對藝術史重要，並且對社會及政治議題有獨特視角。
現時是EMST系列展覽的第一階段，正在1至3樓設聯展WOMEN, together，展出館方的永久館藏和借用展品。同時，美術館也為不同女性藝術家策劃個人主題展，首階段聚焦的藝術家包括Leda Papaconstantinou、Chryssa Romanos和Danai Anesiadou。
希臘行為藝術先驅 扮殘障喚關注弱勢
Leda Papaconstantinou是希臘行為藝術先驅，其人生尤其呼應展覽主題：於拉里薩、薩拉米斯島和雅典長大的她，在1967年往英國留學讀藝術，同年希臘軍方發動政變，開始軍政府獨裁政權時期。Papaconstantinou善用身體來表達兩性、生態、記憶等主題，在1960年代末創作多件裝置和錄像作品，但在當時政治環境下不受重視，於是轉與藝術家丈夫David Hughes開店賣手作和畫作，同時發起介入社會，喚起關懷弱勢社群和不公義的行為藝術生活。
EMST為Papaconstantinou策劃回顧展Time in my hands，展出她的全部作品和影像紀錄，涵蓋藝術裝置、畫作、雕塑、音頻和錄像，還有從未公開過的圖片及文字檔案，完整追溯她的行為藝術。在1971年作品Deaf and Dumb，Papaconstantinou在緊閉的眼簾畫上黑色眼睛，並舉着寫有「我是聾啞人，請用其他方式與我溝通」的指示牌，在倫敦和梅德斯通的街上行走，但沒多少人發現她只是閉上眼的「盲人」。
至於2007年作品In the Name of，藝術家在海都塞薩洛尼基的外國人墳場中，於墓碑前擺放日用品，回憶死者們的往事。他們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軍人、猶太人、亞美尼亞人和塞薩洛尼基的新教徒，各因歷史慘劇離世。Papaconstantinou錄下表演過程，連續一個月的晚上，在塞薩洛尼基港口旁倉庫大樓的熒幕上播放，亦把墳場影像倒映在海上，視為一次淨化儀式。選擇在經常爆發收容難民爭議的塞薩洛尼基表演，In the Name of留下省思古今人道慘劇的餘韻。
雕塑質疑真實 拼貼反思消費主義
較年輕的比利時籍希臘裔藝術家Danai Anesiadou，就在EMST的D POSSESSIONS個人展覽，把自己的物件用環氧樹脂凝固，混合水晶和金屬碎片，倒模來製作雕塑，抹除物件本來的意義。Gregos解釋，Anesiadou的創作多數質疑何謂真實，直指主流價值觀的雙重標準。
EMST亦為已故希臘二戰後代表女性藝術家Chryssa Romanos，設個人展覽The Search for Happiness for as Many as Possible。這名在二戰後移居法國20年的女性，擅長用廣告拼貼及反拼貼畫（Décollage），如Luna Park International（1965）和Serigraphy from the folio Some Pages from a Diary（1973），向氾濫的消費主義提出質疑，是美國普普藝術的反面。Gregos說，Romanos常被其丈夫、知名混合媒介畫家Nikos Kessanlis搶去風頭，值得更多人關注。
What If Women Ruled the World?
系列展覽
日期：即日至10月27日
時間：周二至三、五至日早上11:00至晚上7:00；周四早上11:00至晚上10:00
地址：Kallirrois Avenue & Amvr. Frantzi Street (former Fix factory), Athens, 11743, Greec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