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「如果要辦一所大學，要找哪一種動物擔當象徵呢？」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，我問自己：「我又像怎樣的一種生物呢？」
周一上班的尖峰時間，港鐵裏的人們在車廂中搖晃，晃到月台上，晃到行人通道中。一直順着人流的我，思緒回溯到在車廂裏讀到的一段文字：「我所任職的靜岡大學，卻以蝸牛做象徵物。」《保持原來的樣子就很好了》作者稻垣榮洋說，學問並非一蹴可幾，倒像蝸牛腳踏實地，一步步穩練向前，留下閃閃發亮的痕迹。世上固然有人一步到位，但像靜岡大學提出緩緩前進的人也不少，可是社會比較崇尚效率，大清早起來忙碌上班上學，甚是尋常。大概古今皆如此，元代馬致遠《夜行船》便說「雞鳴時萬事無休歇」，天亮後便作業無休，他也不禁一問「何年是徹」，到哪年才能休止。
有殼蝸牛 無殼蛞蝓 各有生存策略
感嘆「何年是徹」，也感嘆錯過了多少風景和人物。倘若活着只追趕別人的節奏，滿足長輩、朋輩或社會的期望，塑造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自己，就此一生，多可惜。剛才說到《保持原來的樣子就很好了》提及蝸牛，作者以蛞蝓與牠比較：演化過程中，蝸牛為了保護自己而保留外殼，得背負個殼子，也得聚在水泥磚上，啃些水泥攝取碳酸鈣。至於蛞蝓，演化時放棄了殼，卻不擔心受襲，因為牠會躲，也會藏。作者告訴我們，同為生存，策略可以不同，何必強求行徑一致？當然，看着前人一路走來，或各方的人生都成功達標，仍走在路上的我們，難免用別人的目光去檢視自己。
所以稻垣榮洋又以信天翁的事情提醒我們，要多重視自己。信天翁的日文花名叫阿呆，書裏說是因為牠很笨，地上走路不靈巧，老是被人抓；然而使用雀鳥名字作為得分代號的高爾夫球規則中，信天翁（低標準3杆）卻有着比老鷹（低標準2杆）有更高的評價，因為牠遠距飛行的能力比老鷹強得多。或許，天上的信天翁俯瞰地上，不知許多生物都艷羨牠。信天翁的弱點可能有點不堪，但牠必須了解自己勝人一籌之處。
如果能飛遠 何必勉強落地走呢？
但我們了解身邊的人和自己嗎？在一個統一的制度中，難免盼望找到一致的平衡點。但這個盼望，是誰的呢？學生那麼多種，課程只有一套，而課堂的學生人數又多，學生之間差異大，不知不覺出現領先與落後的差別。老師總教導學生「求學不是求分數」，希望以「釣勝於魚」的態度面對人生，但結果學生還是介懷名次與分數，這又是為什麼呢？《保持原來的樣子就很好了》的尾聲勉勵了大家：人比動物弱，力不大，跑不快，但強於合作。人，應該互相扶持。我想，我們應該幫助年輕人了解自己的強弱，接受人們之間差異。如果能飛遠，何必勉強落地走呢？
《保持原來的樣子就很好了》既是本科普書，也是勵志書，說了很多生物知識，也寫滿很多心靈提醒——愛珍自己，愛珍別人。我想起電影《BJ單身日記》中，男主角對那位看似缺點多多的女主角說：「我喜歡你原本的樣子。」（I Like You Just The Way You Are.）
文：程志森（資深學校圖書館主任）
作者簡介：手捧一本書，是幸福的。兩位學校圖書館主任——程志森和倫雅文，想分享閱讀的快樂，聊大小朋友的書，聊讀書的邊邊角角……打開一本書的那一刻，就是讀書的好時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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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Happy PaMa 教得樂 第547期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