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開箱】《女中毒手》師奶變殺手 受壓弱者的終極反抗

文章日期:2021年05月10日

【明報專訊】說起土耳其,第一個想起是被阿仙奴雪藏多時的德國球星奧斯爾,現效力費倫巴治的他,是土耳其裔,曾公開批評中國政府打壓新彊的維吾爾族人,不時為弱勢發聲的他不知道可有看上月27日在影視串流平台Netflix上架的土耳其新劇《女中毒手》(Fatma),女主角就是徹頭徹尾受壓迫的弱者,最終大開殺戒,並悲劇告終。

欠缺存在感 犯案沒嫌疑

《女中毒手》全劇僅6集,大部分在伊斯坦布爾取景。故事講述Fatma年約30多歲,任職清潔工,丈夫Zafer代人頂罪入獄後,本來刑滿放監,卻音信全無。她四出打探,但不得要領。她替Zafer的舊黑幫老闆Bayram辦公室清潔,不時追問丈夫下落,Bayram不勝其煩,稱Zafer欠當地一名惡棍的錢,同時警告她對方並不好惹。Fatma瞥見Bayram夾萬打開,內有手槍,於是偷走並前往找惡棍。Fatma道明來意,惡棍破口大罵,並着Fatma賣肉抵債,一輪咒罵聲之中,Fatma槍殺了對方。翌日她把槍歸還給Bayram,後者對眼前這名平凡又羞澀的師奶,竟敢開槍殺人,訝異不已。此時警方到達Bayram辦公室,並查問他的手槍下落,Fatma悄悄把手槍藏在手袋然後離開,完全沒被人發現。

Fatma欠缺存在感,卻會忽爾殺人,還有另一男子視為一種能耐,他跟Zafer認識,威脅Fatma必須幫他殺人,Fatma最終把他推下火車,雖然閉路電視拍下過程,但這種戴頭巾中等身形的女人,不知多少。Fatma完全逃過法眼,之後還把一直想佔她便宜的房東,從高處推下樓,又槍殺了Bayram的手下,以及手刃一名黑幫大佬。

有美國視評人把《女中毒手》跟《廉價殺手》(Barry)相提並論,後者講述退役後的Barry在美國中西部淪為廉價殺手,除了執行任務,每天大部分時間無所事事。他自覺無能,情緒日漸低落,後來在某次行動誤打誤撞喚起了潛藏的表演慾,並希望成為演員,黑幫與警方卻一直纏繞着他。兩者都是外表看來完全不是殺手的典型人物,卻不自覺成為一員。

據報《女中毒手》製作人有意透過Fatma這角色隱喻土耳其婦女的實際處境,在男人主導的世界,女人如何受到壓迫。劇中對Fatma的鋪排,並非天生殺人狂,而是逐步邁向絕望境地,捲入不能回頭的漩渦。Fatma跟胞妹Emine自幼在鄉間生活,曾被一名男子性侵;長大後Emine逃到城市,忘記過去,跟姊姊斷絕往來,展開新生活。Fatma成為村中的嘲笑對象,後來嫁給了不務正業的Zafer,誕下患有自閉症的兒子Oguz。

婚後的家庭生活原是Fatma的全部,怎料Zafer入獄,她獨力照顧Oguz期間,兒子因一次意外被車撞倒身亡。Fatma唯一的寄望都投射到丈夫身上,怎料他出獄後不知所終,及後更發現Zafer原來一早知道兒子車禍身亡,而且私下跟富裕的肇事司機家人達成協議,拿走了免責賠償,逃到鄉間,陷Fatma於不義,要她獨立承擔汽車撞毁的損失。

童年創傷 報復施害者

劇中的Fatma沒有存在感,所以殺人後不會惹起嫌疑,正如Bayram所說,很多人犯事後會急速逃離現場,但她不會,根本沒有人會懷疑一個素顏又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慌失失婦人,會使用暴力,殺害比她強壯得多的男人。童年被性侵的陰影,伴隨Fatma終身,在衆多遇害的男子當中,大部分都是欺負她的,其中一名黑幫大佬,Fatma原被囑咐要把致命毒品讓他使用,怎料已很high的黑幫大佬迷迷糊糊,房間內還有一名受他虐打的女孩。看到女孩滿是傷痕的背部,喚起Fatma的可怕陰影,於是以最暴力的方式手刃黑幫大佬,似是要報復小時候曾傷害她的男人。

不少觀衆在社交網大讚扮演Fatma的碧素貝里斯(Burcu Biricik),這名剛度過32歲生日的土耳其女星,選美出身,入行拍戲超過10年,她的社交網有超過270萬追隨者,擺放了不少平時為雜誌拍攝的照片,本人十分美艷,看來怎也比Fatma至少年輕10歲,很難把她與角色聯想起來。碧素接受美媒《Variety》訪問時表示,在Fatma身上,土耳其婦女會看到某部分的自己。開鏡前兩個月,她跟一名心理學家深入剖析了Fatma這角色的心理狀態及變化,童年的創傷如何影響後來的她。碧素的努力沒有白費,在劇中把Fatma的憤怒與痛楚,層次分明的表達出來。

《女中毒手》的男性角色,大部分是欺負女人的壞蛋,只有3男例外,包括善待Fatma及其子的老作家、車禍中協助她的律師,以及載她一程的貨車司機。不知道是否反映了當地的實况?今年3月,土耳其在沒有解釋下宣布退出歐盟為防止及反對針對婦女暴力、家暴而訂立的《伊斯坦布爾公約》,惹來維權組織批評。當地的家暴問題嚴重,世衛組織數據顯示,土耳其38%婦女曾遭伴侶暴力對待;一個婦團數據則顯示,當地去年至少有300名婦女被殺害。看來《女中毒手》製作人確實有意把問題帶到戲劇世界,讓更多觀衆從另一渠道了解土耳其婦女面對的狀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