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香港新生代雙胞胎導演梁冠堯和梁冠舜，是名副其實的港產動作片迷，1980、1990年代受到成龍、洪金寶、李連杰拳拳到肉的動作電影感染，自小夢想成為動作巨星。兩兄弟2007年入行參演電影《雙子神偷》，但星途並非一片光明，反而變成「一片演員」！但他們全靠偶像洪金寶一番話，不放棄在影壇發展，結果捱過17個年頭終爬上導演崗位，並透過首部執導電影《武替道》，連繫着已故武打巨星李小龍、7奪金像獎最佳動作設計的董瑋、人氣影星伍允龍和劉俊謙，向所有電影幕後英雄致敬，道出武師的辛酸，希望得到大眾支持，讓港產動作片和武師行業繼續傳承下去。
記者：柯美
攝影：劉永銳
《武替道》導演梁冠堯（Albert）和梁冠舜（Herbert）成長期愛看《A計劃》、《警察故事》及《東方禿鷹》等港產動作片，曾幻想成為武打巨星。2007年他們終於有機會入行，伙拍前輩洪金寶和元華參演電影《雙子神偷》後，如坐過山車般從高處跌落谷低，無人問津。Albert說：「以為拍了一部電影，就可以慢慢在這行發展，怎料等了很久都停滯不前，沒有人再搵我們演出！好彩拍戲前任職的公司對我很好，准我停薪留職，唯有回去繼續打工。其間我不停尋找演出機會，連臨時演員都去做，曾多次重遇跟我們同期出道的龍虎武師，他們已當上武術指導，很好奇問我們為何做臨時演員？真的很尷尬又難受。不過我沒氣餒，不停增值，看很多書，如何寫劇本、剪接，參加鮮浪潮和創作提高自己技巧。」
讀武師訓練班 難忘洪金寶一席話
攻讀電影的Herbert不覺做臨時演員是錯誤選擇，起碼可以繼續留在電影圈。直至2015年，在「香港動作特技演員公會」會長錢嘉樂口中得知公會辦武師訓練班，於是兩兄弟一起報讀，重拾對武打的熱愛，展開武師生涯，但工作量不多，仍要做兼職維持生計。他們表示執導《武替道》除了向武師致敬、道出他們辛酸，更因被當年合演《雙子神偷》洪金寶的精神打動，「洪金寶大哥說現在已拍不到這種電影了，雖然這行正在下滑，輝煌不再，但他仍然會繼續堅持做下去」。Albert認同洪金寶的觀點，又指拍動作電影除了明星和動作演員付出，也需要幕後替身、龍虎武師等共同努力，每個崗位都值得被珍惜，不願見到人才流失，「這個行業，沒可能沒有武師，本地製作都需要武師，拍這部戲想畀觀眾認識一班為香港電影默默耕耘的幕後英雄，過了那麼多年，他們現在的生活究竟如何？有些人一生只做武師，沒工開的日子怎辦？現在入行的後生仔，面對開工不足，有人亦已轉行做裝修或揸的士」。
製作費800萬限19日內拍竣
首次執導電影，他們覺得最大挑戰是跟時間競賽，因該片是首部劇情片計劃，製作費只得800萬，必須在19日內拍竣，甩一日期就會出現骨牌效應，一發不可收拾。Herbert說：「19日其中13日涉及動作場面，大動作場面則佔6日，大家都睇到戲中有很多複雜的動作場面，風險很大，所以有幾場槍戰及在尖東跳橋等街景，開工時求神拜佛不要下雨。開場兩幕1980年代動作場面，也曾經掙扎應否拍攝，要拍3日又花很多錢，但沒有這些回憶就不能推進故事發展，觀眾亦不知飾演『森哥』的董瑋當年在武指界有幾威水，以及為何突然退隱。」
邀董瑋出山因望見李小龍銅像
力邀淡出幕前多年的董瑋出山，Albert表示因某日與Herbert在尖東一間咖啡室度劇本時，望見李小龍銅像在星光大道裝修後被放在一堆樹的旁邊，心想為何被移到不當眼位置，動作電影是否已被遺忘，不被看重？突然記起《龍爭虎鬥》中董瑋與李小龍有一場對手戲，若董瑋站在李小龍銅像前面，覺得意義很重大。於是透過動作指導江道海邀請董瑋演出，雖然對方答應，但每次開會都說「如果我真係做嘅話，就會咁樣……」Albert說：「這段時間都驚董瑋不接演。（董瑋那麼資深，拍攝時會否給予很多意見？）每個演員都會有意見，他們都好專業，有自己的創作和想法，有意見會一起討論。我們有這個故事，但睇法未必一定啱，要接納別人意見，例如原本設定伍允龍演反派，但董瑋覺得由他演反派會好睇些，經過討論，覺得他的想法是對的。」
早認識伍允龍 讚劉俊謙文武兼備
至於憑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人氣急升的伍允龍和劉俊謙參演，Herbert表示純屬巧合，他笑說：「拍攝時都唔知兩人會爆紅，咁好彩啫！我爸爸跟伍允龍爸爸是蔡李佛同門師兄弟，所以早已認識伍允龍，他很好，很支持我們兩兄弟，知道這部戲申請首部劇情片計劃，未睇劇本已答應演出。劉俊謙則在接受《九龍城寨》前期武打訓練時認識，睇中他聰明，教什麼動作都很快上手，演戲又認真，文武兼備很適合《武》片中龍仔角色。」他感謝董瑋、伍允龍、劉俊謙和蔡思韵仗義幫忙，只象徵式收取片酬，如收足片酬，根本不夠錢拍。
女觀眾被董瑋蔡思韵父女情打動
談到謝票場時，有很多女性觀眾表示睇過兩次或以上，不是喜歡動作鏡頭，而是被董瑋和蔡思韵之間的父女情打動。孖仔導演表示當初構思這段父女情，源自他們當動作演員的經歷，遇過很多洪家班和成家班的前輩，受工作影響跟家人關係疏離，又考慮到入場觀眾對武行未必感興趣，故加入人性關係元素，「曾經有個武師分享跟女兒的對話，女兒覺得爸爸幫香港動作電影付出過那麼多，但不多人認識。我們聽到好感動，因為替身是無名英雄，在鏡頭前睇不到他們的樣子，大家都聚焦在主角身上，其實每個幕後人員，包括PA、副導等，每個崗位都有其作用，所以就將這些加入戲中」。
經歷大起大落 沒有鬱鬱不得志
至於「森哥」角色是否他們的寫照？他們說：「我們的經歷投射在龍仔那邊，家人反對入行，為了追夢，不放棄。森哥都有少少我們的影子，想起初入行拍戲經歷大起大落，走過17年再迎來機會。」他們吃過不少苦頭，卻沒有鬱鬱不得志，反而覺得幸運，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相隔17年有第二次機會追夢，感謝大家幫忙完成他們的夢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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