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一般說參觀表廠，先入為主的想到都是機芯廠房。早前獲邀到Chanel的Châtelain表廠參觀，該廠卻是以生產表殼為主。為什麼Chanel會專注製作表殼？表殼廠有什麼特別？Chanel腕表上經常用到的陶瓷物料是怎樣製成的？這次一一給大家解釋清楚。
瑞士每年兩大表展前後是各品牌組團參觀表廠的時機。但表展前後其實正值各表廠最忙碌趕製新表的時候，而每次參觀亦難免要抽點人手講解示範，所以名額也非常有限。今次參觀的Chanel表廠一向較少舉辦參觀活動。一般品牌的表廠以機芯為主導，基本上是機芯零件廠和製表師工作坊，但說起Chanel，雖然品牌近三年接二連三推出自家研發機芯，但大家即時想起的應該是其陶瓷的表殼設計——而無論是研發自家機芯還是製作陶瓷物料，都同樣在這Châtelain表廠內完成。
私有高科技陶瓷 切割鑲嵌更講究
瑞士境內有幾大製表重鎮，La Chaux-de- Fonds是其中之一，Châtelain的前身是由George和Francis Châtelain在1947年於La Chaux-de-Fonds建立的廠房，經過幾十年發展成為當地著名的腕表組裝工廠。Chanel在推出腕表不久後便跟Châtelain合作，到1993年決定收購廠房，但保留了Châtelain獨立運作的性質，卻同時為品牌自製腕表的發展奠定基礎。自此品牌出產的表款幾乎都在這裏加工與組裝。據聞品牌早期的陶瓷表殼是日本製造，但現時的所有陶瓷零件均在Châtelain製作，其餘如表鏈、高級珠寶腕表的珠寶鑲嵌，也在這裏完成。現時的廠房是在2002年建成，大樓分為兩幢建築，共8000平方米的範圍內，由300名員工負責不同工序。
一般來說，甚少品牌會自己開設表殼廠，像傳統品牌如Rolex或Patek Philippe才會，因為前者的製表量大容易控制成本，後者則是為了更有效控制自己的產品質素，連表殼部分也由自家生產。Chanel自己製作表殼，由草圖、設計、切割、鑄模、打磨、組裝、微調等過程均在廠房內完成，最主要原因是它對陶瓷腕表的投入比其他品牌都要大，品牌的陶瓷腕表比例很高，而陶瓷腕表的製作方法跟其他物料截然不同。除了製作表殼，廠房同時也兼顧表鏈和首飾的生產，也因為由自家廠房製作表殼、表圈、鏈帶，他們可以花更長時間研究，例如在陶瓷物料上切割打磨和加上傳統鑽石鑲嵌。在陶瓷物料切割的鑲嵌工序比普通金屬更為講究，花上百多個小時是等閒事，有自家廠房配合自然更易成事。Châtelain是獨立運作的公司，故除主要為Chanel生產表殼外，也為一些瑞士腕表集團或獨立品牌製作金屬表殼零件，但陶瓷物料製作卻是Chanel的私有部分。
兩次千度加熱 鑽石粉幼細打磨
在腕表界中經常提及的陶瓷當然不是一般以黏土製成的傳統陶瓷。所謂高科技陶瓷是一種混合素材，主要材料其實是Zirconium Oxide，即鋯的水晶狀氧化物，原材料像粗糙的泥沙或膠粒，淺灰色的顆粒非常輕巧，質地較脆和鬆散，可輕易弄碎。這些鋯氧化物會加入3%的氧化釔（Yttrium Oxide）、其他用作調色的氧化物和一種用於黏合各種物料的秘密成分（品牌沒有公開），經過攝氏2715度高溫加熱後，混合成糊狀物。
原材料預備好後，首先會注入表殼、鏈扣或表圈等不同模具中，壓出相應的形狀，再交由一部特別的CNC機器切割或鑽孔；然後經過一個名為debinding的過程，這也是整個製作陶瓷中最重要又神秘的部分，將原本用於黏合各種物料的秘密成分從陶瓷中抽出來，陶瓷的尺寸在這步驟中會大約縮小三分之一，這也是令陶瓷變得堅硬的工序，顏色也會產生變化。然後經過第二輪氣溫超過攝氏1000度燒製，再在不同溫度的焗爐/容器中儲存，令其物料結構更為穩定。這時候，陶瓷表殼、表鏈零件已成形，但距離最終製成品呈現的顏色效果（黑或白或加入鈦金屬的灰色）還有一段距離，這些零件需要經過不同打磨工序，才能變成最終腕表上閃亮反光的效果。工匠會以打磨機協助磨平邊緣位置，又會將陶瓷混合原材料Zirconium Oxide倒進一部像乾衣機的機器中打磨，另外也會加入鑽石粉、化學肥皂、水分能更幼細的打磨。
當高科技陶瓷的表殼或表鏈完工後，最後是鑲嵌工序。雖然這種高科技陶瓷十分硬，但始終比一般鋼材脆，所以製表工匠加工時需要特製的鑽嘴小心處理和加工，同樣也因為陶瓷物料較硬，在鑲嵌時不會使用螺絲，如鏈帶部分便用上一種特製膠水和紫外線作固定。以一枚J12腕表來說，表鏈部分看似簡單，卻由20種不同鏈節組成，由製作模具、調校、組裝等工序也需要極高精準度才能確保表鏈順暢。
20人鑲嵌團隊 人手打磨鑲嵌更精準
除製作陶瓷零件，Châtelain也會生產其他如表殼、表盤、機芯橋版等金屬零件。基本上它跟其他廠相近，也是主力以CNC機器切割再人手打磨。不同物料的製作和打磨也有不同，例如鈦金屬切割和打磨容易，但在鑲嵌方面難度很高；鉑金則相反，因為較硬，切割和打磨很難，但鑲嵌卻容易得多。但無論是什麼物料，Chanel最重視的也是人手打磨工序。因為Chanel推出不少珠寶表，廠房內設有一個規模相對較大，一共20個鑲嵌師傅的團隊，負責在表殼、表耳、鏈帶、表盤、機芯夾版橋，甚至指針上的鑲嵌工序，腕表以外，他們也負責Chanel部分珠寶的鑲嵌工序。
Châtelain和Chanel位於巴黎的鐘表和珠寶設計部門溝通密切，基本上巴黎部門會將構思告知Châtelain，Châtelain的設計和研發部門便會按照構思製作電腦草圖、3D printing模型和prototype測試，像近年發表的Calibre 1、Calibre 2、Calibre 3等也是在這裏製作組裝。所以可以說Chatelain表廠雖以表殼為主導，但其實並不止表殼廠那樣簡單，而是整個Chanel製表發展的心臟，而Chanel腕表的價值，正在於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