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在旅行的層面，我喜歡跑到「天涯海角」，不止為「打卡」，而是這類國境最邊端之地，總有不少獨特的故事值得發掘。日本其中一個天涯海角，要數北海道的稚內市（Wakkanai），當地不僅有日本最北之點、最北之火車站，附近還有最北溫泉鄉等。我趁着北海道之旅，順道飛到這個北方海角，一窺究竟。
稚內市位處北海道道北的小小尖角位置，三面環海，北連宗谷海峽，與庫頁島（俄羅斯稱為薩哈林島，Sakhalin）遙遙對望，東面為鄂霍次克海，西面則朝日本海。初到當地，市內一切比我想像中更簡單和安靜。我下榻在JR火車站附近的酒店，中心地區就只有附近縱橫交錯的幾條街；往東面海岸線走是副港市場，沿岸是出海漁船停泊之地。稚內市本身是港口區，人口較少，倒是距離稚內約數分鐘火車程的南稚內地區，才是當地人主要聚居之地，但遊客則主要下榻稚內市，方便遊覽。
坐觀光巴士 遊盡多個景點
到日本最北端之宗谷岬及丘陵地區遊覽，租車自駕是選擇之一，但如我等不想自駕的旅客，則可跳上每日早或午各一班的定期觀光巴士，一次過遊覽當地最主要景點，包括1936年以古羅馬風格建成的稚內港北防波堤，標高240米的北方紀念塔，漂亮的宗谷丘陵，紀念樺太島民的「冰雪之門」慰靈碑，以及昔日為防前蘇聯侵略的舊海軍瞭望塔等。眾多景點中，最受注目的是一座為1983年大韓航空007號客機墜機事故而立的紀念碑。當年，客機由紐約起飛，原定飛往韓國金浦機場，它於庫頁島附近北方公海被前蘇聯軍認作美國軍機而擊落，結果全機共260多人罹難，當中包括香港人。
整個旅程最令人期待的，是前往「日本最北端」標記的紀念碑。站在日本國境之最北端，天氣好時可以看到直線距離僅48公里的庫頁島，感覺就是奇妙。整個巴士之旅，雖然只有日語講解，但大部分景點都很值得參觀，加上收費（包含入場費）才3000多日圓（200多港元），上落車地點就設在JR稚內站外，十分方便。
副港市場 飽嘗新鮮海膽飯
由JR稚內站步行約20分鐘，可到達副港市場，這個日本最北端的複合施設，包含了街市、展覽館、收費溫泉及餐廳等。市場內店舖不算多，中央地區有幾間專賣急凍魚獲及加工品的小檔攤，如巨型的急凍帶子、北海道毛蟹、鱈場蟹等都可買到；還有產自利尻島及禮文島形形色色的特產和手信。場內幾間食堂餐廳，能吃到當地著名的宗谷和牛燒烤及海邊直送的刺身及海鮮飯。夏天是北海道海膽解禁期，我在這裏叫了一碗滿滿的紫海膽飯，花了3000日圓（約212港元）；由於產地就在毗鄰，海膽不用加上明礬以防運送時出水及變色，味道之鮮美，是札幌及其他地方市集所不能及的。
副港市場內的稚內牛乳專門店亦是許多遊客的必吃檔攤，特別是生牛乳軟雪糕。牛乳由稚內附近的宗谷丘陵地區牧場生產，為日本國內少數經營放牧型酪農業的牧場，生牛乳以無均質化低溫殺菌製法裝瓶，有別一般牛奶的高溫殺菌法，牛奶本身甜滑的味道居然像軟雪糕，喝時需要先搖勻。我本來不愛喝牛奶，但在稚內卻居然一連兩天忍不住買來喝，連我自己也意想不到。
日俄昔日爭奪之地 可望而不可及
副港市場部分地方如今佈置成舊日市集的模樣，2樓則新設了一座今年5月24日開幕的樺太紀念館，內裏蒐集民間捐出各種關於樺太歷史的文物，供人免費參觀。樺太，是指昔日庫頁島南部由日本掌管的地區，近百年來日俄之間一直為其主權爭議，如今整個島均屬俄國領土。
聽當地人說，上世紀初至中期，庫頁島南部屬於日本的樺太廳，當時有不少日本人居住於此。1945年蘇聯向日本宣戰，並於1949年掌控全島，廢除樺太廳，大部分日本人回流，一些無法離開的日本人則選擇自刎。後來，從樺太廳回流的日本人成立了「全國樺太連盟」，以互相扶助從樺太回流的人及其子孫，傳承歷史紀錄。不過隨着回流成員日漸老去，新一代對此缺乏切身關連，連盟人數愈來愈少。
我很有興趣取道北海道，過境到俄羅斯走走。很可惜，往來稚內和薩哈林島之間的渡輪今年宣布暫時取消，無法通航。不過，在稚內市還是偶爾會看到一些有趣的面貌，如稚內站附近最旺的中央町，整條街約十數間小店招牌全寫上俄文；而前往碼頭的路牌，以及部分街道也見日俄對照，不過在稚內市內遊覽多天，我就從沒碰見過任何俄國人了。
◆觀光巴士
時間：稚內A Course巴士每日上午8:00至11:55；稚內B Course巴士每日下午2:00至6:15
車費：稚內A Course每人3300日圓（約233港元）；稚內B Course每人3600日圓（約254港元）
◆稚內副港市場：www.wakkanai-fukukou.com
■最北溫泉鄉泡「石油」湯
JR稚內站絕對是所有遊客必然到此一遊的地方。這個車站為日本最北車站，位處北緯45度24分44，新式的建築大樓於2011年建成及啟用，取代舊有之稚內站建築。月台內可看見「日本最北端之站」的標柱，站外亦有「日本最北端路線」之紀念碑，成為遊人拍照留念的地方。
對我來說，單是到車站拍照留念並不足夠，坐上火車才是完整體驗。因此，我決定由稚內站坐一程約45分鐘的火車到「豊富站」。當地以溫泉著名，豊富溫泉鄉曾有「日本最北溫泉」之美譽，不過1978年稚內市掘出溫泉水，建了一座名為童夢的溫泉設施，便取代了「日本最北溫泉」之名，聚集了多家溫泉旅館的豊富溫泉小鎮就只能稱為「日本最北之溫泉鄉」了。前往豊富的火車車程雖然不長，但班次很疏，能驅使我願花時間特意前往，原因之一是這裏的泉水含有石油成分，於日本獨一無二；其次是這裏一間已有91年歷史的川島旅館。這間老牌旅館，自交由新生代松本先生管理後，將老舊的旅館新舊融合，變成型格新派溫泉旅館，我在網上看到其照片，就很想來體驗一下。
老牌旅館型格變身 石油泉水美肌
川島旅館新建成的木建築，散發着自然清新的風格，房間為簡潔的洋式設計，溫泉料理改良成新派健康料理，以當地新鮮野菜及食材入饌，漬物也是自家製作。我嘗過其以甘筍和雞蛋炮製的前菜，便回味不已。
豊富溫泉鄉是個安靜的溫泉小區，但住宿經常爆滿，因這裏的泉水含有石油，石油被認為有美肌之效也有湯治作用。當地人表示，在豊富溫泉待上一星期，每日泡泉，加上地道健康三餐，配合在周邊大自然的健行、踩單車等運動，呼吸清新空氣，夜間有充足睡眠，未能除百病也可養生。我只逗留短短一晚，早晚都爭取時間泡溫泉。一進入大浴場，一股汽油味道撲鼻而來，確是很特別。泡浸一兩次當然難以立即美肌美顏，但在安靜的溫泉鄉中我確享受了放鬆的一夜。
◆川島旅館
地址：北海道天塩郡豊富町字溫泉
房價：一人價錢約由8000日圓起（約565港元）
◆豊富溫泉：toyotomi-onsen.com
■旅遊錦囊
簽證：特區護照或BNO均毋須簽證
航班：香港直航北海道札幌，機程約4.5小時（未連稅票價約由3375港元起，查詢：www.hongkongairlines.com）。札幌乘內陸機前往稚內，機程約1小時，單程票價由767港元起（查詢：www.ana.co.jp/zh/hk）。乘JR由札幌站至稚內站約5至5.5小時，若購買JR北海道鐵道周遊券，連續3至7天無限次任搭車，由16,500至24,000日圓（約1166至1696港元，查詢：https://bit.ly/2ISYOJd），每日只有3班列車
匯率：100日圓兌約7.07港元
作者專頁：www.joannecheu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