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二○一四年，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（PSA）創立了全國首個公立美術館對青年策展人的資助項目——青年策展人計劃。「青策計劃」不設學歷與行業門檻，為四十歲或以下華人青年策展人與藝術家提供舞台。今年的青策計劃八組方案入圍終評，最終有兩組勝出。其中由香港藝術發展局支持，策展人陳子澂、張瀞尹策劃的展覽「林中的樹倒下而沒有人在」用多樣化的方法和材料，展示了創新、跨學科的策展對話。
青策計劃評委之一、哈佛大學人文教授霍米．巴巴（Homi Bhabha）說起藝術家與外部世界之關係：「我們如何衡量藝術家聯繫外部世界時，所產生的美學和道德價值是一個持續的過程，這一行為需要藝術家的創造力以及在此互動過程中新生的事物。這無論對於美學而言，還是對於構建世界生態和文化演化都是至關重要的。」展覽題目「林中的樹倒下而沒有人在」源於一個哲學難題：我們自身所觀察範圍以外的世界是否存在？張瀞尹解釋：「講有沒有觀眾，即所謂的接收者；講有與沒有之間的細微差別。」
從水泥救生衣看古羅馬
藝術家窺探世界後，將感受凝結成作品。陳子澂提及香港藝術家陸浩明的作品質感比較強，藝術家習慣用「加法」，找到一件事物，關注到物料及其背負的故事。《無題的解剖結構》中，陸浩明找來救生衣，把它放在水泥中破壞。他將水泥想像成古羅馬時期的水泥，混入蠔殼變成老式的混凝土。「古羅馬就是利用這種混凝土建Roman roads，從而征服歐洲和北非，藝術家想透過物質的本身去呈現脈絡。」陳子澂說。
一九八○年代出生的人，大都受日本動漫影響。日本動漫不僅帶來童年笑聲，甚至潛移默化中建構個人的身分認同。香港藝術家劉衛將自己成長階段的肖像相片，模糊處理後，加上日本動漫的造型。張瀞尹認為劉衛將自己替換為動漫中的角色，例如聖鬥士星矢的英雄形象，「滿足了對英雄的想像，也是一次變身，每一個人都是多重的角色」。作為少數在香港專注油畫創作的藝術家，鄭婷婷的創作在日常生活中展開並反映自身經驗，她沒有依照既定的現實場景，而是將每天見到的風景變成一種沉澱，畫成油畫作品。每天畫畫產生的廢紙，積攢起來都可以變成一本小書。
病菌想找個人去度假？
展覽有的作品關注城市人的心態變化，陳嘉翹與紀柏豪透過圖像暗喻人與城市的關係。香港藝術家陳嘉翹的作品《換了是你，也會這樣做》和《我等着你回來》用幽默手法重新想像人與感冒的關係，張瀞尹說：「藝術家用自嘲的方式講述生活中的故事，創造角色，用拼貼的方式說出想表達的意思。人們總會因各種原因感冒，透過藝術家的作品就可以想像為人與感冒病菌的關係，感冒病菌可能也只是想找一個人去度假。」《光景》是台灣藝術家紀柏豪在不同城市駐村的紀錄，本次展出紐約版本。本身是作曲家，亦參與城市設計的紀柏豪，記錄城市光影，透過作品呈現特別的聲音和影像效果，讓觀眾在展場感知城市。
「林中的樹倒下而沒有人在」為什麼能夠脫穎而出？兩名策展人認為，他們多年策展積累的經驗，是成功因素之一；油畫、裝置藝術、攝影、多媒體等多元的作品類型和藝術家組合，都成為吸引評委眼光的原因。在陳子澂的印象中，內地上一次較大型的香港藝術家群展還是在二○○九年，他希望這次是一個新的開始，香港藝術家日後能有更多機會展示自己的創作。面對香港藝術展覽的困境，例如場地限制、經費不足等，陳子澂坦言這些困境不止在香港，是全世界藝術工作者都會遇到的，就像「藝術家吃不飽飯」的看法在全世界存在。陳子澂最後談及對西九發展不似預期的看法：「我不認為是因為一些藝術工作不找香港人的問題，而是因為香港從來沒有很好的國際博物館營運訓練。」
■「林中的樹倒下而沒有人在」
日期：即日至2019年2月24日
地點：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5樓7號展廳
查詢：http://www.powerstationofart.com/cn/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