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本身是二胡高手的小學數學科教師，憑其對中樂的熱愛及不畏困難的精神，感染一班學生全情投入中樂世界，在校園組成中樂團，並「埋班」短短4個月後便在學界比賽奪得好成績。師生眾志成城，成就了一個校園音樂小奇蹟。
文︰許朝茵
逢星期三放學，在中華基督教會全完第二小學（下稱全二）的禮堂，都會傳來中樂的演奏聲。由23名小三至小六學生組成的中樂團，這天正在排練《金蛇狂舞》。此曲氣勢磅礴，敲擊部分更如波濤澎湃逼人，聽得記者和攝影師熱血沸騰。奏畢後，樂團指揮嚴肅地向不同的樂器組別訓示，糾正他們演出時的瑕疵。只見學生都留心聆聽，還以為因為有記者在場，所以大家才格外專心，但負責中樂團的教師張雪芬卻說，這是訓練成果之一。「起初團員都是各顧各，節奏不一，不夠合拍。所以，他們首先要學好專注，因為只有集中精神，留意指揮的拍子，才可以演奏成功。」
家長不熟中樂 招募學員困難
小學生有此演奏水準已令人驚歎，但最意想不到的是，樂團只成立了短短4個月，是眾多參賽隊伍中資歷最淺的一隊，但在「2018香港青年音樂匯演」中勇奪銀獎。張雪芬解釋，成立4個月便參賽，是為了讓學生有更多發光發熱的機會，「我們並非名校，同學可以踏上表演台的機會不多，參賽可讓他們發揮所學，也可以一開眼界。最重要是我們中樂團成立的時間短，沒有包袱，就算輸了也沒所謂」。另一個原因，是全二位於葵青區，同區很多中學都設有中樂團，校方希望學生在中樂表現有成績，有助升中派位。
全二以初生之犢姿態奪得佳績，師生上下也感鼓舞，亦吸引到不少家長願意為樂團擔任義工。這個看似順風順水的樂團，原來籌備初期也碰過不少壁。
張雪芬自幼學二胡，達北京中央音樂學院九級水平。兩年前，新入職全二的她，有意把中樂帶入學校，於是主動向校長提出開辦二胡班，由她教授，不收學費，她預算了6個名額，但只得2名學生報名。她笑言：「家長普遍不太認識中樂，所以反應不熱烈，最後要邀請有音樂底子的學生參加。如果小朋友不認識什麼是二胡，我便用手機播放名師的演奏片段給他們看，引起他們的興趣。」但學生有興趣只是招募的第一步，始終要家長認同及配合，若家長不願意買樂器，學生最終也與中樂無緣。
成員自覺 苦練免拖累全團
雖然招募學員有困難，但翌年張雪芬再接再厲，成立古箏班及敲擊樂班。她說：「我希望同學可接觸不同樂器，加深對中樂認識。我小學時期開始學二胡，明白玩音樂的人，會較自律，不易學壞。」在學期終結的表演日，3個樂器班分別演出，張雪芬更把表演錄影片段與中樂界的朋友分享，獲得不少讚賞，並鼓勵她在學生畢業前，籌辦中樂團。因此今年5月，她膽粗粗向校長提出，結果又順利得到支持。
當時全二有二胡、古箏及敲擊樂班，但要籌組一個中樂團，就需要更多聲部的樂器，學校要撥款添置外，同一時間還要物色新成員。張羅近兩個月，終於湊夠人數，但大家都是新手，唯有摸着石頭過河，邊學邊試，「因為個別樂器在11月初才到手，所以之前同學要以其他樂器代替。亦不時會有調動，原先想把吹笙的同學調去打大鼓，但他練笙有一段時間，不想浪費他的心機，最後在10月才找另一名同學代替，但他本身是打非洲鼓，要重新調節適應」。
倉卒成軍，但訓練就沒半點馬虎。張雪芬補充︰「同學明白自己表現差會拖累全團，因此會自動自覺練習，我有時候亦會和他們操練，例如二胡本身較難掌握，就與他們逐句練。」最終她的熱誠感染了學生，有學生練得手指頭痛仍堅持每日苦練。
小六生黎雨盈是二胡手，本身有兩年鋼琴底子。加入二胡班後，她發現要掌握拉奏技巧並非易事，手指按弦時，稍稍放錯位，便會走音。「樂團成立初期，二胡組表現不好，被指揮大聲責罵，指我們音不準、拍子不對、弦拉得不整齊，這使我明白更要加緊練習，不可以輕率。我每日會練半小時二胡，比賽前更練至手指痛，只好貼膠布減輕痛楚。但見到自己有進步，就感到很開心。」
建默契 一個眼神知出錯
另一名小六生莫鏡坡，本身學了3年鋼琴，在教師安排下學習吹笙，「此樂器與鋼琴差不多，同樣要按琴鍵，所以較易上手。但笙要彈鍵外亦要兼顧吹奏，特別要練習『吐音』的吹奏技巧。我現在每天都會抽10至15分鐘練吐音，琴鍵則一星期練三四天。為了騰出更多時間來練習，我改掉以往做功課歎慢板的陋習，現在會集中精神做，那就可以較快完成，多出時間便可練習吹笙。」他又謂，比賽前，要兼顧考試、功課及練習，的確頗辛苦，但眼見每次練習完，指揮都會指點大家，到了後期錯處愈來愈少，彼此亦建立了相當的默契，一個眼神便知道大家拍子的問題。
小五生趙嘉熙學了4年多小提琴，在教師推介下接觸屬於彈撥樂器的中阮。「我覺得中阮的聲音很宏亮。不過它的弦線較粗，需一定力度，要多練習。」他不諱言初學時感到很難掌握節奏與力度，有次練習時更試過發脾氣想放棄，幸得媽媽鼓勵，他才願意咬緊牙關練習，現在已慢慢掌握技巧。
[Happy PaMa 教得樂 第224期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