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生有杏:院長醫生周記(224):行李箱裏的遺物

文章日期:2023年03月13日

【明報專訊】夜闌人靜,忽然收到一名已移居海外多年的老朋友的WhatsApp信息。他一向喜愛閱讀,可算得上是博覽群書。他素知我為人懶惰,不會花時間品嘗書籍,所以他把一篇只有10多頁的漫畫小品傳送給我。這篇作品叫《行李箱裏的遺物》,作者身分不詳。我只花了不夠10分鐘已讀完一遍。內容描述佛祖與一個剛剛去世的人的一番對話,雖算不上是什麼大智慧,但卻令我這個凡夫俗子再三反思。

活着每個瞬間 才是自己擁有

以下與佛祖的一番對話是節錄於這篇小品:

佛祖對一個剛去世的男人說:「好了,我們走吧。」男人感到有點愕然,說:「這麼快?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。」

佛說:「很抱歉,但你的時間到了。」佛祖邊說邊指着男人身旁的行李箱。男人好奇地問:「這箱子裏是什麼?」佛說:「是你的遺物。」

男人追問:「我的遺物?你的意思是我的東西、衣服和錢嗎?」佛說:「那些東西從來都不是你的,它們是屬於地上還活着的人。」

男人繼續問:「是我的記憶嗎?」佛說:「不是,它們是屬於時間的。」

男人猜測問:「是我的天賦嗎?」佛回答:「不是,它們屬於境遇。」天賦是來自父母及環境條件的偶然,不管聰明或愚笨,都是帶不走的。

男人再問:「難道是我的朋友和家人?」佛說:「不,他們屬於你曾經走過的旅途。」

男人緊張的追問:「是我的妻子和孩子們?」佛再次搖頭,說:「不,他們屬於你的心。」人死後,心就沒有了。

「那麼一定是我的軀體吧!」男人開始有點不是味兒。佛說:「不,你的軀體屬於塵埃。」

男人肯定地說:「那一定是我的靈魂吧!」佛祖一笑而過,說:「孩子,你完全錯了,你的靈魂屬於我的。」

最後,男人含着淚打開了箱子,內裏空空如也!他淚流滿面,心碎地問佛祖:「難道我從來都沒有擁有過任何東西嗎?」佛說:「是的,世間沒有任何東西是真正屬於你。」

「那麼,什麼是屬於我的?」佛說:「你活着時的每一個瞬間,都是你的。」

死亡是「無常」的。人生在世還有許多還未完成的事情,死亡往往就在我們毫無準備下突然到來,令人措手不及。世間沒有什麼事物能夠真正抓住,只有人在「活着」的「每個瞬間」,才是自己擁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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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陳家亮(中文大學醫學院院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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