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北美防空司令部（North American Aerospace Defense Command）每年一度的「NORAD 追蹤聖誕老人」（NORAD Tracks Santa），又要開始了；我們可以在平安夜裏，一起在虛擬地圖上追蹤聖誕老人的足印。想要收到聖誕老人禮物的話，我們不如先準備些美式碎朱古力曲奇（chocolate chip cookies），請聖誕老人吃消夜。
告別聖誕老人 告別天真
當代「聖誕老人」是個設計得非常精密的故事；小孩要乖，聖誕老人才會來訪；小孩要自律地上牀睡覺，才算是乖——但聖誕老人只在深夜到訪。小孩也許能察覺「聖誕老人」的動靜，如腳步聲、禮物碰撞聲和銀鈴聲；但永遠不會親眼瞧見他。這樣的話，誰也可以是「聖誕老人」了。
我曾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。在幼稚園至小學的平安夜裏，那睡覺前放在牀邊的襪子，翌日總塞着禮物。大多是朱古力，也會有Barbie裙。待家兄和我都上了中學，家母不肯再扮聖誕老人，直接拿出聖誕禮物來；我們就此告別天真。
問P有沒有收過家人偷偷放在牀邊或聖誕樹下的禮物？他說沒有，只記得某年有人在家送他一張聖誕卡。那是一張商用聖誕卡，封面是香港漫畫名家邱福龍的畫。聖誕卡的裏面寫着：「畀心機讀書」。
送給聖誕老人的禮物
由於無法親眼看見聖誕老人，所以美國小孩會在平安夜上牀睡覺前，於聖誕樹附近放些碎朱古力曲奇和牛奶，以感激聖誕老人的辛勤和慷慨。如此一來，碎朱古力曲奇和牛奶，就是小孩送給聖誕老人的聖誕禮物了。
曲奇、餅乾種類繁多，為什麼聖誕老人喜歡吃的，是碎朱古力曲奇？這得想想碎朱古力曲奇的來歷。碎朱古力曲奇是美式烘烤點心，由美國廚師Ruth Graves Wakefield太太於1930年代末發明。Wakefield太太把碎朱古力曲奇寫在她的食譜Ruth Wakefield's Toll House Tried and True Recipes中，命名為Toll House chocolate crunch cookies；Toll House取自她與丈夫當時在麻省經營的旅舍Toll House Inn。這曲奇配方後來賣給了「雀巢公司」（Nestlé）。
碎朱古力曲奇給Wakefield太太烤出來，並漸漸成為美國最受歡迎的曲奇。這份禮物可說由美國人誠心誠意，為聖誕老人預備的。有關聖誕老人吃曲奇的小故事還有很多：有的關於1920至1930年代「經濟大蕭條」時期（Great Depression）；有的關於北歐神話（Norse Mythology）的奧丁（Odin）與其座騎斯雷普尼爾（Sleipnir），都挺有趣。
元祖配方
「雀巢」當年之所以對Wakefield太太的曲奇興趣十足，大概因Wakefield太太曾在食譜中，標明她所用的是「雀巢」出產的朱古力：Nestlé yellow label chocolate, semi-sweet。「雀巢」現仍有售名叫Toll House的碎朱古力粒，還在包裝袋外印上自稱「正宗」（original）的TOLL HOUSE® Chocolate chip cookies食譜。
擂油法與溶油法
Wakefield太太一直用擂油法（creaming method），即是使用固體油塊和糖粉來做碎朱古力曲奇的麵糰；不像現在很多人喜歡用的溶油法（melting method），一併融化、溶合油塊和糖粉。溶油法較受歡迎，似乎是因技巧較簡單，又容易做出軟心。其實只要仔細調整油、粉比例和爐溫，擂油法也可做出外脆內軟，而且質地更鬆化、細膩。把「雀巢」的新配方與Wakefield太太的舊配方比較一下，發現新配方雖已不會像舊配方那樣用熱水來兌開梳打粉；但還是保留了舊配方的擂油法。
當年與Wakefield太太一起研發碎朱古力曲奇的，還有另一名女餅師Sue Brides。這女餅師的女兒於2017年曾接受媒體訪問，指出陳年舊配方所標示的食材量度方法與現在說的不同，並向大眾分享恰當的分量。我大致跟隨了她的配方來做，調整了比例；惟沒有用她建議的起酥油（shortening），而沿用舊配方裏的牛油。
我有時會想，聖誕老人不再來我家，是因我對他不夠體貼。如果我當年懂得像美國小孩那樣，為聖誕老人準備碎朱古力曲奇，或許聖誕老人願意多來數年？也說不定。今年決定去買棵小聖誕樹。願世上所有相信童真的人，都能在平安夜，實現地球各種從幻想而生的快樂。
【材料】（12塊分量）
•無鹽牛油（室溫）……120克
•白砂糖……70克
•黑砂糖或紅砂糖……80克
•蛋（室溫）……1隻
•鹽……半茶匙
•麵粉……250克
•梳打粉……半茶匙
•熱水……半茶匙
•雲呢拿香油……半茶匙
•烘焙用朱古力粒……80克
•果仁……80克
【做法】
1.牛油倒入盆中，切成小粒，用木匙拌軟。
2.加入白砂糖和黑砂糖，擂打至牛油輕身、糖粒消失。
3.雞蛋打散，分3次慢慢拌入牛油和糖之中。切忌急速倒入，致蛋、油分離。
4.用熱水溶解梳打粉後，與雲呢拿香油拌進盆裏。
5.預熱焗爐至180℃。
6.麵粉過篩，分3次撒在盆中，以鐵匙切拌混合材料。
7.果仁切粒，大小與朱古力粒相若。
8.拌入鹽、朱古力粒、果仁粒，做成曲奇麵糰。
9.在焗盤上鋪好已掃油的烘焙紙後，用2支鐵匙逐次舀起麵糰，放到紙上。
10.烤焗麵糰約12分鐘，至定形、光澤消失。出爐稍軟，放涼後會變脆。
作者簡介：香港恒生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。終日流連中外飲食書寫，追憶文字食光。著有《食字餐桌》等。臉書專頁﹕食字餐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