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夏天,劇界其中一個重頭戲是8月的愛丁堡國際藝穗節及愛丁堡國際藝術節,截稿時筆者尚未到達愛丁堡,只能留待下期再談,但已在倫敦看了3個有趣的表演。此行是筆者第二次在歐洲看劇場表演,看着觀眾在劇院飲酒聯誼,深深感受到在西方傳統,劇場確是人們相聚的地方。
第一個表演是在英國國家劇院看劇團Complicité重製他們在1999年首演的經典作品Mnemonic,首演和重製同樣由導演Simon Burnley執導。故事關於在雪山找到的屍體,一群科學家追尋屍體的真相;一名女子尋找她的父親,這名女子又是另一男子突然消失的戀人。記憶是如何運作的?我們總是要尋覓、拼湊。最令筆者印象深刻是全劇開始的那段獨白,說我們的記憶如何與父母,父母的父母,父母的父母的父母相連,溯洄從之,會不會在座觀眾都來自同樣的根?然後整個戲劇表演的形式,就是接合一段又一段似乎相關又不相連的碎片,舞台布景道具的移動方法,還有演員形體動作都在呼應着這種相關又不相連的狀態,概念相當完整,只是重製一部關於「記憶」的作品,筆者心中更期待導演會否探討劇團人員,對這部經典作品的「記憶」?
第二齣是Punchdrunk的作品Viola's room。這個作品請觀眾戴上耳機,進入喜歡跳芭蕾舞的小女孩的房間,聽角色說父母消失的故事時,觀眾要跟着場內的「光」前行,由房間穿過衣櫃等,進入有點詭異的城堡與森林,光影與音樂配合得非常出色,用棉花包裹的燈象徵想像,閃動的燈,從一邊亮起到另一邊,引領觀眾挖掘房間的秘密,還有加速消失的光如何逼觀眾快步追趕,往下一站去,這些部分都可見劇團在運用光影製造戲劇性效果時,做得非常出色,而最震撼的一幕,莫過於當一直追逐的光幻化成滿天星星,觀眾踏在沙地上,卻看到中間的一棵大樹,掛滿了大堆芭蕾舞鞋,跳舞對女孩的意義不一定是解放,可以是致命的詛咒。以沉浸式效果,呈現一個富戲劇性的、很好聽的故事,無敵。
最後,也是近月倫敦最多人談論的作品,舞台劇《千與千尋》。這個大製作,票價不菲,相當於在香港來回東南亞國家的機票價錢。宮崎駿的故事充滿童趣,由真人演繹而不會讓觀眾覺得突兀,作品已經成功了一大半,這便要歸功導演John Caird,在舞台上創造奇幻世界,大量運用玩偶亦非常有趣,讓觀眾會心微笑,例如會見到演員拿着木棍、魚絲操控「煤炭屎鬼」出場,看着又會覺得他們非常可愛;還有幾幕,例如「無面男」由小變大,就由最初一個演員飾演,變成由6個演員組成,每人拿着他身體的一個部分,手或腳,這樣就能在舞台上創造出「小變大大變小」的魔法,整個表演非常生動活潑,賞心悅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