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張婉婷為母校英華女校執導的紀錄片《給十九歲的我》,由拍攝到後期製作歷時10年,其間雖遇上種種困難,但她沒想過電影會胎死腹中或放棄,最困難是將拍攝了數十萬小時的片段,剪成兩個多小時的電影。她透過拍攝見證女學生們的成長過程,亦成為她們的「樹窿」聽心事。張婉婷摯愛羅啟銳今年7月離世,她失去真心給意見的伴侶,是一個缺口,但認為路仍要繼續行。
記者︰柯美 攝影︰鍾偉茵
《給十九歲的我》透過多名女學生在學校重建10年間的成長,帶出學校發展、教育意義、家長責任及社會變遷與影響。張婉婷表示遇到很多困難,如反叛期的女學生鬧情緒說不再拍,追蹤多名個性、興趣及家境各異的千禧女學生成長變化,以及校長患病要退休等,但她沒想過電影會胎死腹中,亦從沒心灰意冷不想拍下去,因開了頭無理由輕易放棄。她透露電影製作費不多,很多人做義工,她的同學組成「師奶導演團」,幕後工作人員亦只是象徵式收車馬費。
「這10年很有意義沒白過」
張婉婷拍這部紀錄片預了會遇到很多障礙,但做這班女學生的「樹窿」,見證她們成長,令堅毅的她變得更堅毅。
張婉婷說:「小姐脾氣變幻莫測,她們不肯讓我拍,就等到她們讓我拍為止,最重要堅持信念。這10年很有意義,沒有白過,就算我生10個女兒,她們也不會跟我講那麼多心事,我亦不會那麼了解年輕人。現在成為她們的『樹窿』,聽到很多心事,令我大開眼界。她們遇到很多困難、犯過很多錯,都可以自我療傷,很有韌力,只要支持和相信,她們一定做得到。」她指有個女學生說長大後要參選香港小姐,大家都笑她,但長大後真的很美,真的可以參選港姐,故千萬別小覷年輕人。
花3年剪片 像織衫慢慢改
張婉婷覺得拍這部紀錄片最難不是「應酬」這班女學生,而是怎樣將數十萬小時的片段,剪成兩個多小時的電影,結果剪了十幾個版本,一剪就3年,「頭兩個版本連羅啟銳都話悶。他一直很支持我,他的說話很真心,不會𧨾我,所以我們才可以合作那麼多年。之後的版本,用不同主題、年份、變遷去不停交織,像編織一件衫,慢慢織、慢慢改;無奈篇幅所限,追蹤10多名學生中,有多人都要捨棄,真的愧對她們,之後我會剪回她們各自的部分,作為紀念」。
痛失摯愛羅啟銳 樂觀面對人生
張婉婷與羅啟銳被喻為「雌雄大導」,後者今年7月離世,令張婉婷痛失多年來支持她和真心給意見的伴侶,但她認為路仍要繼續行下去,「不可以講心情已平復,他真的走了,是一個缺口,但生活仍是要走下去,幸好這段時間忙着為該片宣傳、剪預告。(最不習慣什麼?)我個人好快習慣,不過我平時煮飯有聲有色,他又很喜歡吃,現在得我一個人,不知吃什麼好,已很少下廚」。她認為缺口、平復只是名詞,其實要自己面對,像其母親當年一樣也捱得過,「媽媽30多歲喪偶,家庭主婦頓失經濟支柱,還帶着4個小孩,前路如何,她沒有特別擔憂,亦沒流過一滴眼淚,若無其事得令我讚嘆。媽媽無流眼淚,即不是很大件事,她的態度影響到我」。她不知自己是否堅強,但算是樂觀,正如她編劇的電影《我愛扭紋柴》一句對白,「笑又係咁,喊又係咁,不如笑騎騎啦」,這也是其人生觀,既成定局的事別去想,想也是徒然,倒不如向前望,將未做的事做好一點。
談到羅啟銳的遺願,張婉婷稱人生如夢,她與羅啟銳一向都沒有計劃,尤其是拍完《給十九歲的我》,片中有計劃及沒計劃的女學生,到頭來都是兩回事。
「不會說永遠不拍紀錄片」
問會否不再拍紀錄片?張婉婷笑說:「不會說永遠不拍,但我沒有多少個10年!我之前拍過成龍父親的紀錄片《龍的深處:失落的拼圖》,都拍了3年,而且有成龍父母的故事。《給十九歲的我》是沒有故事,全是素人,但素人演出的好處在於夠真,專業演員始終有技巧和痕迹。拍紀錄片不是我強項,但我拍第一部電影就是紀錄片,當年在英國大學唸書,曾為BBC電視台拍紀錄片,講述香港圍村故事,我身兼助手和翻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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