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開箱】《繁花》 王家衛魔幻上海情結

文章日期:2024年01月03日

【明報專訊】張敬軒在《叱咤》頒獎禮獲票選我最喜愛的男歌手,致謝時稱從廣州來港打拼逾20年,希望做好香港樂壇;確實港穗兩地以粵語緊扣,同氣連枝。其實不少創作人毋忘母語,像上海出生的王家衛,首次拍內地劇《繁花》便炮製了普通話與滬語兩個版本,上月27日在CCTV-8及騰訊視頻同步首播,翻查貓眼網站的網播熱度,昨日仍穩守冠軍位置,領先趙露思主演的古裝劇《神隱》,口碑則趨兩極。

首集主角被車撞

《繁花》改編自金宇澄的同名小說,講述1990年代初上海到處機遇,阿寶(胡歌飾)憑藉改革開放和自己打拼,以及高人爺叔(游本昌飾)、夜東京老闆玲子(馬伊琍飾)、外貿大樓汪小姐(唐嫣飾)等人協助,成為黃河路上無人不識的商界後起之秀寶總。隨着神秘女子李李(辛芷蕾飾)空降黃河路開了飯店至真園,成為各路商人的集中地,也令寶總本來決勝千里的事業變得動魄驚心,給他與身邊人前所未有的考驗。與此同時,從深圳到上海發展的強總,也隨時給他致命一擊。

2019年已有報道指王家衛會開拍《繁花》,而且要求演員首要懂上海話,翌年騰訊視頻官宣正式拍板,並由胡歌主演。2021及2022年先後發布過預告片,但直到上月底才首播。據悉《繁花》全劇30集,本月9日便播畢。看了頭5集,以首集而言算是交出一般劇集應有水準,寶總出場前呼後擁,像是很重要的人物,而且開播沒多久便被一輛的士撞到重傷送院,為往後劇情留下懸念,到底誰是兇手,又有什麽血海深仇,必須置他於死地?這時候才由他的「師父」爺叔透過向公安作供介紹寶總身邊各人物。其間又倒敘1987年一無所有的阿寶,上門向爺叔拜師學做外貿生意和投資股票。只是寶總怎樣與玲子、汪小姐,以及陶陶和小寧波等人結緣,則還未交代;而且爺叔看似高深莫測,收徒卻很兒戲,全部對白交代,說了就算,做外貿、炒股票等道理也似是而非。

王家衛在上海出生、香港長大,其名作中不管《阿飛正傳》或《花樣年華》,都提及1960年代在港上海人的生活,滬語對白同樣由老牌歌手潘迪華擔當;時間也是他過往電影的重要命題,尤其逝去的日子,以八九十年代上海為背景的《繁花》,或許正好引起他興趣。過往與王家衛合作無間的張叔平,在《繁花》沒參與任何美術方面的工作,改由曾經憑《臥虎藏龍》贏得奧斯卡最佳攝影的鮑德熹出任視覺總監,陳勳奇負責配樂,是劇中少數來自香港的幕後。劇中對於把1990年代初上海資本市場有多寫實的描繪,不得而知,八六學潮、六四等重大政治事件若被架空,卻是意料之中,問題是美術與布景令人出戲,感覺時空很魔幻。

溫兆倫客串演明星

最突兀是爺叔教阿寶做生意要懂得人靠衣裝,買英國布料做西裝,還有厲害裁縫,若是二三十年代舊上海可以理解,但改革開放之前不是人人穿毛裝,1980年代中後期還剩多少傳承了戰前師傅的手藝,更別說爺叔錢從何來了;再者變裝後的阿寶,襯衫都沒熨好,若不是胡歌的模特兒身形演此角拯救了整件事,否則更欠說服力。黃河路上五光十色又密集的霓虹燈,也不像那年代的氛圍,更像是丁力、許文強年代的上海灘,加上汪小姐和李李那頭蓬鬆頭髮,難怪不少網民稱《繁花》像在描繪1930年代的上海;邀請溫兆倫演明星,為至真園開幕站台,雖然只是一兩個鏡頭,但難以聯想那是王家衛作品會做的選角。

另外,片頭音樂與HBO劇集《傳媒家族繼承人》有點相似,也受到批評,或者同為商戰戲,值得借鏡?撇除以上技術問題,情節時序剪接得太零碎,情理難令人信服,例如為什麽那麽多人願意為寶總盡心盡力,好像都沒有好好交代。看普通話版飾演汪小姐的唐嫣聲線很高,十分吵耳,不知道滬語版是否有同一問題。不過胡歌和馬伊琍演得好看,還有25集劇情,往後發展可能以上疑問都找到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