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80歲馮素波縱橫娛樂圈大半世紀，見證無數巨星誕生，當中更有不少鮮為人知的故事，由被識於微時的李小龍整蠱、跟好姊妹結拜為「七公主」，到現已升格為娛樂大亨的古天樂當年的逸事，至今回想依然津津樂道。她為養家努力工作卻因此跟家人、朋友疏離，經歷結婚、離婚及再婚的感情波折，曾難解心結，至早年丈夫離世，兒子決定移民，她才終於想通做人最緊要開心，現階段絕不感孤單，即使一人之境也樂得逍遙。
記者：林祖傑
攝影：劉永銳
5歲出道的馮素波（波姐）由父親馮峰安排在電影《細路祥》飾演一角，她稱拍攝過程已很模糊，但認識了初出茅廬的李小龍，「點會唔記得，佢成日整喊我。當年我跟石燕子、任冰兒都住鑽石山，10多歲的李小龍每次拜訪石燕子，都先來我家門前玩爸爸的健身器材，還叫我一齊去搵石燕子，但途中要落一個小山丘，又要經過好多梯田，有日佢話啲紅辣椒好靚，叫我去摘，被人發現立即逃跑，佢當然跑得快，我又肥，一路追住佢跌到損晒大喊，佢就做倒立、打筋斗、扮猩猩𧨾番我笑」。
識於微時 常被李小龍整喊
之後李小龍到美國留學，曾放假回港，波姐有去接機，「再見面我已經17歲，食飯被安排坐佢旁邊，佢好叻，講好多嘢又答得好，令我好自卑，我又無學問，坐喺一個外國回來、說話一句中文一句英文的人旁邊，都唔知講乜好，佢失驚無神同我講，想拍戲要口齒伶利，叫我講掂『上山裙困草、落山草困裙』先好同佢傾偈，又問我識唔識講國語。其實我哋已經隔別咁耐，學問水平肯定唔相同，佢已經見慣世面，知我怕醜又唔識講嘢，就同我講咗呢番說話，嗰次亦係我哋長大後真正坐埋傾偈，之後佢走紅，我哋好少機會再見面」。
「七公主」由波姐、沈芝華、陳寶珠、蕭芳芳、薛家燕、王愛明及馮寶寶組成，波姐透露當年組成「七公主」是由當製片的母親張雪英提議，目的是為處於尷尬年齡的同父異母妹妹馮寶寶打入年輕人市場，她說：「當時寶珠與芳芳已經好紅，寶寶都紅，媽媽就出了這個鬼主意，第一時間搵芳芳的媽媽傾，因為王愛明媽媽少出聲，寶珠媽唔會揸主意。」她指這個組合原本叫「七姊妹」，「但芳芳媽反對，話昔日北角有七姊妹下場不好，唔好意頭，梗係『公主』矜貴，所以就用『七公主』」。原來「七公主」最初成員名單沒波姐，「最初唔關我事，媽媽本身有另一人選，但芳芳媽覺得該人選雖是少女，但太成熟；媽媽唔想搵一個比寶寶更細的人，芳芳媽覺得我幾清純，就建議我頂上」。
電影《七公主》歌舞變武俠
波姐表示成員名單定好，便相約記者做宣傳，除了芳芳和寶珠，其他成員戇居居不知做什麼，「約記者出來影張相太平凡，芳芳、寶珠就教我哋唱歌，安排遊船河跳舞，年輕人做青春事，成功將記者嘅焦點落喺我哋身上，不過芳芳、寶珠實在太忙，連瞓覺都無時間，每個月抽三四小時出來，維持咗一年左右，漸漸就減少」。隨後波姐母親為她們找老闆投資拍戲，原想拍歌舞片，但七公主要找七個小生是大問題，波姐說：「寶珠已經配曾江、胡楓，還可以搵邊個？搵啲年紀大就唔似『駙馬』，既然想唔通，就轉為伊士曼七彩大型歌舞片，全部人要去學跳舞，但芳芳、寶珠連拍戲都無期，還要學跳舞咪攞嚟煩，所以最終轉了拍武俠片，每人一條線，各有各去搵寶物，然後到武林大會先聚一聚，請了凌雲叔執導，爸爸退為做監製，媽媽做製片。」
爆寶珠一千蚊大計 芳芳有智慧
拍完電影《七公主》，成員各有發展，聚少離多，不過至今60年姊妹情依舊。她稱大家在無名無利下相識，無所不談，更講出自己將來的願望，「最記得寶珠話媽媽講過家用有一千蚊就好豐富，寶珠只是想每月搵到一千蚊，媽媽就好舒服不用咁辛苦，無諗過自己會紅；芳芳成日話要學好啲英文，不過就好有智慧，好早就同我哋講，如果唔想畀人知就唔好講出來，這個世界無秘密；家燕就活潑啲，經常跳牛仔舞，講飲講食，跟現在一樣。芝華比較鍾意我個妹，好惜寶寶，不過芝華與寶珠都是拜粉菊花為師，兩人是師姐妹，芝華到現在最尊重依然是寶珠，一唔啱寶珠會鬧佢，我哋唔敢鬧，前幾年寶珠話會養佢過世，芝華和寶珠都比較傳統，一直好尊重我這個大家姐；至於寶寶其實好惜我，我都好多謝佢，喺我最困難嘅時候都嚟探我，但我早年單獨走埠時間多，每次返來佢都成長了」。
1990年波姐加盟無綫，主力拍劇，1995年演出無綫劇《神鵰俠侶》，初與當年獲無綫力捧的古天樂（古仔）合作，見證這個娛樂大亨初成長；波姐劇中飾演孫婆婆，跟古仔飾演的楊過有不少對手戲，她說：「記得拍通宵戲見到佢面青口唇白，因佢當時好白淨，佢見我等埋位要瞓服裝車咁辛苦，就主動叫我瞓佢張櫈，還將身上羽絨除下來蓋在我身上，心裏十分感激，兩年後再合作拍時裝劇《美味天王》，佢已經曬到好黑，記得佢當時穿啡色西裝，放食飯時錄影廠關燈，有人揚手叫我出去食飯，因太黑睇唔到佢樣貌，行到出錄影廠先知道係古仔。」
見證古天樂由新人升格當老闆
波姐回想最後一次跟古仔拍劇，當時在赤柱開工，古仔見她收工要等公司車，就主動駕駛新車載她出中環，其間透露獲老闆睇起投資搞製作，即使獲公司力捧仍選擇出外發展，波姐說：「當時我望住佢覺得好奇怪，心想佢拍咗幾多年戲啫！識得啲乜嘢吖？一有錢就買新車，於是叮囑佢做人要踏實啲，唔好太虛榮。佢話知道，之後就走咗出去拍戲，又同成龍拍動作片，有日見佢返公司做宣傳，突然心好痛，問佢有無受傷？又叮囑佢受傷要出聲，免得變成舊患。佢又話知道，之後一直走紅，睇住佢變成大明星，我亦只能夠做佢粉絲，十幾年後拍電影《五個小孩的校長》再遇古仔，見現場個個鞠躬叫佢古老闆，我問係咪要咁樣稱呼佢？佢話叫開古仔就繼續叫。」雖然多年無見，波姐大讚古仔十分尊重前輩，而且好有心，資助她開了3個演唱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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