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報網站

【開箱】續談《匹兹堡》 醫護難題 全球共鳴

文章日期:2025年03月15日

【明報專訊】韓劇《外傷重症中心》今年1月底在影視串流平台Netflix上架後大受歡迎,該劇拍出緊張氣氛又迅速推進劇情,故事以大學醫院為背景,講述朱智勳飾演的天才醫生如何重整外科重症團隊,後者屬急症一環,往往在重大意外事故中發揮救急扶危之效;重視醫院盈虧的院長金義聖,不滿朱大灑金錢(譬如動用救援直升機),但難見實利,朱因而被其他向錢看的醫生針對。昨日本欄談到在Max播出的美劇《匹兹堡》(The Pitt),其實也跟《外》劇中朱智勳等人面對類似難題。對比《外》劇透過重症救援營造戲劇效果,《匹兹堡》好像較為「平淡」,劇中醫護面對的困局卻更深更廣,病患亦層出不窮;所謂救援,並不限於性命,還有人情、道德,值得觀衆反思。

呈現不同病患個案

《匹兹堡》被稱為醫療版《24》,換句話說,每集就是急症室一個小時內發生的事,全劇15集,代表了醫護一天的工作。當中病例呼應了當下美國社會問題,譬如學生Nick與Jenna先後因濫藥被送到急症室,前者昏迷,女的獲救。兩人並非道友,而且都是乖學生,只是面臨考試壓力,又讀書太累,服用了含芬太尼的鎮靜劑,結果同在鬼門關走了一趟。可見芬太尼肆虐之外,Nick是家中獨子,父母都難以接受兒子從此離開。為了給他們時間消化,急診室資深顧問醫生Robby做了很多不必要測試,才告知兩人Nick已腦幹死亡,基本上用了9集時間,把這對父母由悲傷與不知所措,遷怒Jenna,到決定為兒子拔喉,再猶豫是否捐贈器官,醫院則出動了心理醫生、神父,還有Nick的同學朋友來開解。當父母陪伴Nick離開急症室,所有醫護列隊送別,Robby更提出他和同事會出席Nick的追思會。所謂「仁心仁術」,就是救不了Nick的性命,也會安撫他雙親受創的心靈。

另一生死教育課是一名已簽署「不施行心肺復蘇術」的老伯因肺炎昏迷,並且無法自行呼吸,但他的女兒堅持要用盡辦法施救,兒子則認同父親做法。Robby繼續予以最大容忍,給時間勸導開解,並終於明白她不讓父親離世只因自覺受父親忽略並「愛得太遲」。其他令人感動的病患個案,還有腦退化症媽媽疑遭女兒遺棄在急症室,原來身為長期照顧者的女兒累得在車上熟睡忘了時間,駐院第2年的King醫生知悉後,把她們轉介給社工。另一名受傷入院的黑人老伯同樣是腦退化症患者,卻熟悉醫療程序,甚至認識Robby的恩師Adamson醫生,醫護都好奇他到底是否退休醫生或護士,但其子表示父親當郵差40年,後來才帶出他是「自由之家救護服務」一員,美國確有此組織,1967年在匹兹堡成立,是美國首支醫療急救團隊;在病榻上既談歷史,也呼應急症室的重要。

缺乏資源人滿遺患

另一方面,急症室不時接收病患牽涉刑事罪行,譬如發現兒子意圖傷害多名少女而偽裝生病的母親、涉嫌性侵女兒的爸爸、疑墮販賣人口騙局的鄉下少女等,無論實習生還是駐院醫生都得面對,到底以拯救受害者之名不惜越過私隱或其他規範,還是袖手旁觀,全都是道德的抉擇。不過也有溫暖的個案,一名亞裔女士墮軌,她不諳英語,醫護從其語言猜不出來自何方,根本不知怎樣溝通;救她的非裔男則昏迷,他醒後才道出那是針對亞裔的種族仇恨,該女士遭人從後推落路軌,非裔男救人受傷,卻心繫女方,兩人言語不通,最後握手問好的一幕相當感人,相信世界上仍有人選擇善良。

跟《外傷重症中心》一樣,《匹兹堡》中的急症室也面對資源不足的問題,即使有鼠患,也沒人有空解決,最後是出身農家的實習生Whitaker徒手捕鼠。醫護缺人手,塞滿輪候病人,大家變得「躁底」,為了有沒有戴口罩,也可先口角後動武。不少人從第1集等到第10集,亦即10小時,開始失去耐性,其中一個甚至遷怒醫護,揮拳毆打護士長Dana。醫院管理層卻下令醫護要爭取病患的高評分,在如此工作環境下,無疑是緣木求魚。其實《外》《匹》兩劇醫護和病患所面對的難題,又豈止韓國和美國會發生?香港、英國和很多地方不也一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