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救火救人、訓練、打排球——消防員的日常，他找到新角度記錄下來。資深攝影師陳的幾年前發現舊工作室可俯瞰柴灣消防局，舉機留影超過一年，拍下紀律部隊鮮為人見之畫面，最近舉行展覽。因作品，他更認識到裏面的人員，慢慢建立微妙友誼：「之前迷你倉大火，此處有手足要調過去幫手，我才真正感受到那份擔憂。」
「有天在廁所打開氣窗，突然發現原來是對正消防局。當時有兩個消防員在打排球，令我想拍下來。」電影《一代宗師》內有云：「世間所有相遇，都是久別重逢。」陳的亦透過鏡頭，神奇地經歷了此份禪意。
陳的上世紀90年代開始從事攝影行業，曾先後六次勝出及登上香港專業攝影師公會（HKIPP）製作的《影像年刊》封面，當中亦包括今次展覽作品《柴灣消防局》。2008年起他於永泰道某大廈租用工作室，一開始未有留意此寶物，5年前才靈機一觸。其後一個月他持續天天打開洗手間氣窗，觀察消防員日常。早上9時步操；下午4時左右打排球，不少得訓練、準備物資、出車。
氣窗鳥瞰 拍攝歷時15個月
鳥瞰觀察消防局，陳的找到不一樣的角度了解此公職，在淺薄框架補充真實憶記：「小時都會留意消防員，在家聽到消防車響聲就衝出露台看，漸漸看消防員電視電影。可是，一直觀察才發現他們『原來係咁』，比平時印象再辛苦很多，亦很真實。常常有人以為消防隊『返一放二』好舒服，其實他們還有很多訓練。他們幾乎每天打排球，除放鬆一下，亦是保持身體機能。據指是因為排球乃較少身體碰撞的運動，所以個個局裏都畫了白色框框呢！」
綠地白框，亦成了他的舞台。2013至14年間共15個月，陳的拍了過千張照片，全部貫徹極簡主義。高空視覺看不見消防人員面貌表情，集中呈現其日常行徑。有別於平時消防員辛勞、剛強、處於險境等印象，相片平靜且生活化。他說：「原來他們每年有大sir視察日，我拍了十多個月，巧遇到僅僅一次，幸好我那天回了工作室。開放日就有小朋友排隊來參觀，十分有趣。應該說，其實每天每刻都好難得，可遇不可求。」
與消防員建立微妙感情
最好的就在身邊，乃社區日常中一點停留與凝視。可惜，陳的之後因業主加租而要搬離單位。他嚴選此批相片，分別出版兩本影集，作品亦曾於本地及東京攝影比賽勝出，一些中外媒體亦有報道。惟上天沒有就此終斷緣分，相片公開後，陳的朋友有天發來信息，指認識此局內其中一名消防員，令他喜出望外，造就故事下半場。經介紹下，陳的認識了該局隊長，並曾多次通電話，得知對方與手足都喜歡作品，沒有諱忌陳的仔細記錄他們，慢慢成為好朋友。
前年港台藝術節目就此批相片，邀請陳的往消防局內拍攝，他終於可以與對方見面，心情激動：「那感覺很微妙，好像個認識了很久，知道他一直投入什麼地方的朋友，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。拍之時沒有想到要出書、辦影展，反而是此批相片令我放開了。以前捕捉一個瞬間，捉不到會很煩惱，或是商業攝影工作很多配合、追求、着重效果出來夠不夠靚。可是看着他們每天生活、工作，今天拍不到就明天吧，享受過程好了，我很感激。」
「『相認』不久就發生牛頭角迷你倉（九龍灣淘大工廈）大火，事態嚴重，柴灣消防局亦調了幾名手足過去幫手，包括該名消防員。那刻我切切實實體會到消防員的家人朋友，真的會有一份壓力及擔心，超越照片本身。最後他平安而回，才鬆一口氣。」《柴灣消防局》作品醞釀多年，早在日本、荷蘭展出，今次終於在港舉行個人展覽，開幕當天亦邀請了該消防員一家出席，可謂照片輕，情義重。
■陳的「柴灣消防局」展覽
日期：即日起至5月31日
時間：周一至周六 中午12:00至晚上7:00
地點：灣仔秀華坊5號地下
文：劉彤茵
圖：Novalis Art Design Gallery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