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我們都想未卜先知，但很多時候都忘卻了未來建基於現在。剛到倫敦Victoria ＆Albert Museum看展覽The Future Starts Here，談的正正是未來如何被現在的設計所塑造。有些是我們想像得到的，有些則仍在培育開發階段。展覽中預測的未來生活，該比買六合彩的命中率更高。
展覽開首，引用了法國哲學家Paul Virilio的一句：「The invention of the ship was also the invention of shipwreck」，談的，是一個新發明本身的潛力。有些設計及發明，可能只會得到霎眼的生命周期，因為沒有承先啟後的重心，與過去無關，亦不能開發更多新的可能性。以上一句，可以有兩種演繹，一是純屬配套的發明，如智能手機有電話殼，又或是手機應用程式，是一種連鎖效應；另一種演繹，則是發展基礎，讓技術不斷進步。如展品之一Made in Space無重狀態立體打印機，可以直接製作不同工具，就算身在太空也不受局限。展覽中的百多件展品，集中於這種具多元潛力的設計及發明。
逾百展品具多元潛力
展品分為四個範疇，包括機械與人性（Self）、星際企劃（Planet）、民主與難民（Public）及人類永生（Afterlife）。是次展覽策展人之一Mariana Pestana說：「整個展覽主題的關鍵字，是開始（starts）。所有展品都講求一個視野，或是新視野的開端。我們自不同地方，如大學、設計師或研究室蒐集能塑造未來的作品。我認為，未來並不是二選一的前路，而是所有可能性同時間發生。這些展品的重點是它們具多種可能的潛力，也具有明確方向，一如無重狀態立體打印機，可以在半空中完成生產過程，讓工廠可以浮於半空而不受地面限制。」
呈現文化藝術塑造未來
談未來預想，大家都會想像到與潮流文化及藝術相關的展品，如電影《2001太空漫遊》，又或是日本動畫《攻殼機動隊》等。雖然未來的發展未能與上述前瞻性文化作品如出一轍，但卻具參考作用。「我們亦有不少藝術作品，如由Miranda July及Oumarou Idrissa創作的I'm Your President, Baby，探索智能手機與情緒狀况的關係。日本虛擬女歌手初音未來，甚或是展覽出口處載入了一系列『改變世界』的音樂自動點唱機，均呈現文化藝術如何塑造未來。這些展品與流行文化作品的最大分別，是它們都是實在地改變世界，而不是像純科幻小說性的未來投射，缺乏當中迫切性。我們活在電子世界，所有事情都是瞬息萬變，可以全球化同步。而這種步伐，令我覺得需要打醒精神，好讓展覽捕捉到所有變化的開端，從而讓人能夠對變化反應過來。」
展覽以當下為題，展品則有新有舊。如Parliament of Self Administration of Rojava建築物的模型，該建築於上月才正式開幕，但展內亦有於2014年面世的Cryonics alert bracelet。「在這個節奏急速的世代，所謂捕捉到當下的展品，是指能為當下提供建議，引發討論，並非純粹求新。我們有評審團一起篩選展品，如探討未來作為一種『文化現實』的人類學家Arjun Appadurai，又或是於Goldsmiths, University of London任教的藝術家Susan Schuppli，也有協助我們發掘新展品。」
作品非一面倒代表善或惡
可能性當然可以無限延伸，但如何在有限的地方展出最精準的展品，才是策展人的重要考量。「所以我們在策展時，是以問題作為出發點來蒐集相關展品，而非反方向而行。但所有作品的共通點，都應該有一種矛盾特質——並非一面倒地代表善或惡，而是當觀眾質疑作品時，都會看到一枚銀幣的兩面，就好像冰山的上下一樣。另一個考慮的因素，是作品本身成事的概率。有一些展品因為是科研產物，可行性相對高；但同時，我們亦納入成事率較渺茫的作品，如不少來自草根或地下階層的政治運動。我們選擇的原因，並非因為大數據等科學化計算，而是雖然這些作品最後能成為未來現實的成數低，但我們希望這些好事都有機會成真。我對這種現象並無定論，但認為這種『來自草根階層的好事』的現象十分有趣，都因為數碼科技令可能性變得更平等。」
■The Future Starts Here, supported by Volkswagen Group
地點：Sainsbury Gallery, Victoria＆Albert Museum, Cromwell Rd, Knightsbridge, London SW7 2RL, UK
日期：即日至11月4日
文、圖：Dawn Hung（www.sedimento.co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