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日本人喜歡將北海道北端稱為「北國」（北の國），實際意思是指「國之北」。不過，有懂中文的日本人曾向我笑謂，這北方之地令人恍如置身另一奇幻國度，感性地演繹也能說得通。位於北海道兼日本最北之城市稚內（Wakkanai），對開海面有兩個北國秘景小島利尻（尻音烤）及禮文，正是我感受日本北國風情的精粹所在。
雖然位處日本最北端，但要到利尻和禮文也不是難事。札幌每天有內陸機直飛利尻島，機程50分鐘；而稚內則每天有數班渡輪來回，只需個多至兩個小時。部分遊客會選擇於一天之內跳島遊，黃昏坐船返回稚內，雖省時卻遊得略急。我想悠閒一點，決定花一天遊禮文、兩天遊利尻，並在利尻住一晚，感受北國漁村小島之樸實與寧靜。
樸實寧靜 賞高山野花、怪岩
禮文島（Rebun Island）是全日本最北而有人聚居之小島，位處北緯45度，面積約81平方公里，人口只有2000多，空氣極好、污染度低，雖有旅遊業卻沒大肆開發，即使夏天旅遊旺季，小島依然寧靜。島上景色以山岬風光和怪岩為主，如西岸的澄海岬有漂亮的海灣，最北面的須古頓岬更可遠眺海獅島，靠近香深碼頭的元地海岸則有貓岩和桃岩，有遊客會專誠來行山。禮文島的山崖與海岸風光確是不俗，但最吸引我的其實是腳下的高山植物。
日本人予禮文島別號是「花之浮島」，島上最高之禮文岳只有490米，沿岸有不少懸崖斷壁，屬冰緣地形；其亞寒帶氣候，又受北方寒流影響，冬天不至於極寒，夏天也不見暑熱，6、7月期間平均約攝氏20度。如此特殊之地理環境和氣候，得使島上由零海拔開始，已能看見平常要在海拔1500至2000米才能看見的高山植物，品種逾300，部分更是島上原生品種。4至10月期間，不同高山植物都會按次序開花，如蝦夷豬獨活、深山苧環、東北老鸛草等都是我這次細心找尋到的高山植物。在禮文島看野花，跟富良野看七彩花田感覺截然不同，後者縱然甚美，但小島野生植物展現的生力命，讓我更加動容。
蝦夷萱草，是我在北國看見的其中一種特別的高山植物，我在稚內曾見過一兩次，在禮文島則常伴左右。6月底至7月初是蝦夷萱草的開花期，橙色的花海或在海邊或在山邊盛放都甚搶眼。可惜這花種的壽命只有一天，日出開花、日落凋謝；翌日，又在同一花莖上開出另一朵花，然後凋謝……聽起來帶點淒美又有詩意，彷彿象徵了短暫生命的延續與循環。
禮文島還有一個特別的景點，就是香深港附近山丘上的一座小學建築物，它是為早年一齣得獎日本電影《北方的金絲雀》所搭建的麗端小學。電影由影后級女星吉永小百合及新生代演員宮崎葵等主演，故事關於主角在禮文島小學任教後發生的故事。這座建築物在電影拍完後就留下來成為景點。運氣好時可以拍到一張以鄰島的「利尻富士」為背景的學校照片，冬天時景色更加震撼。
「利尻富士」即利尻山，標高1721米，是距離禮文島約45分鐘船程之利尻島（Rishiri Island）之標記，因形態有點像富士山，被冠以利尻富士之名。天氣好時，從禮文島甚至稚內都能清晰看見。我登上利尻島，就是希望可以更近距離欣賞她的美態。
利尻島面積約182平方公里，但呈圓形的小島，海岸線比禮文島更短，環島一周只62公里，可以自駕甚至踩單車作環島遊。由於利尻山峰形態突出，島上到處能看到其影蹤，無論在鴛泊碼頭或沓形碼頭，甚至我住的小旅館民宿花園也有機會看得到。
利尻島上欣賞利尻富士最佳地點，則有姫沼、Otatomari沼及沼浦展望台等地，尤以前兩者最美，天清氣朗時更有機會看到利尻富士的湖中倒影。
除了利尻富士， 島上仍有不少東西可以成為焦點，例如夏天解禁的海膽。
海膽夏天解禁 鮮味無比
利尻島和禮文島是北海道海膽產量最多的地區。每年6至8月是利尻島海膽解禁期，禮文島則在4至10月，這段期間，在島上餐廳品嘗新鮮撈來的生海膽，當中以北紫海膽為主，7至8月更有矜貴的蝦夷馬糞海膽。利尻島上的海膽一般都以吃海岸邊的昆布維生，難怪味道更鮮。
在利尻和禮文吃生海膽飯已是指定動作，而在利尻島的神居海岸，遊客更能親手從海中撈海膽、開海膽並自製海膽軍艦。在南端的仙法志御崎公園，有海邊的小檔攤，只要付上1000日圓（約70港元），檔主便會教你用特製的開海膽器。先把器具的尖端對正海膽中央，用少許力把尖端鑽進殼裏，然後像用鉗子般輕輕一夾，海膽殼便輕易破成兩半，鮮橙色的海膽肉就像石頭爆出黃金一樣搶眼。打開殼後，會看見海膽肉的兩旁沾上一些殘餘的昆布，檔主會先用清水把不能吃的內臟和昆布洗走，便成為鮮美的生海膽，拿個勺子盛起來便可即吃！檔主也真夠細心，我開的是北紫海膽，他卻在旁混搭了少許蝦夷馬糞海膽給我一併來吃。其實無論哪款，已經鮮味得無法言喻了。利尻生海膽，也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海膽。
島上光害小 觀星好地方
在利尻島住上一晚是一件愜意的事，島上夜裏沒娛樂，而我住的鴛泊地區更只有一間便利店。島上光害小，是一個觀星的好地方，我下榻的民宿群林風（Pension Green Wind）更專誠放置了天文望遠鏡及觀星圖給住客免費使用。大概是空氣夠好又夠寧靜，這覺倒睡得甚甜。
第二朝，我在坐渡輪離開之前到海岸邊散步，碰碰運氣去看傳說中的利尻富士。一出門，利尻富士就在民宿後面輕輕露首，不到半分鐘卻又埋在雲霧。由旅館步行約10分鐘路到海岸，只看見一名漁夫在作業，聽見海風和浪濤的聲音。海浪打到岸上，看見許多沉沉綠綠的東西在飄浮。「是昆布！」我背後來了一對日本遊客夫婦，自顧自在討論。
利尻昆布在日本享負盛名，其質量之高，成為京都及東京等高級日式料理入饌之材料，以熬製高湯。所謂「利尻昆布」其實並不單一指在利尻島出產的昆布，在同水域的禮文島出產的亦能稱作「利尻昆布」。飄浮在海中的昆布要經採集、除去雜質、洗淨、曬乾等程序才成為我們在店內買到的乾身昆布，利尻島上更有一些昆布加工場可以讓人參觀。
單看倒不如親嘗。在利尻鴛泊碼頭旁的食店，既可品嘗海膽飯，又可吃到昆布拉麵。我走進其中一間名為Sato食堂的小店，便點來一碗以昆布湯炮製的利尻貝類雜錦拉麵。清澈的湯底看似清淡，入口卻鮮味無比，故若單純只到利尻嘗海膽飯便肯定走了寶。
終於要離開利尻島坐船回稚內。登上渡輪後，不少日本人也像我一樣，寧可坐在船尾甲板，回望利尻島。這時，利尻富士居然露出尖頂像在向我們道別。到了稚內機場，在我臨離開前，利尻富士更活像老頑童一樣，展露大半個山頭，讓我在飛機窗前拍下她最美麗的一面。
■旅遊錦囊
簽證：特區護照及BNO均毋須簽證
匯率：100日圓約兌7港元
航班：香港直航至北海道幌札，機程約4.5小時，未連稅票價由$3375起。查詢：www.hongkongairlines.com
前往利尻島：可乘內陸機由札幌往來，機程約50分鐘，連稅票價$767至$1869。查詢：www.ana.co.jp/zh/hk
渡輪：可於稚內乘坐Heart Land Ferry，往禮文島船程約1小時55分鐘，往利尻約1小40分鐘。查詢：www.heartlandferry.jp
島上交通：設有定期觀光巴士團，查詢：www.soyabus.co.jp/teikan
住宿：ペンション群林風（Pension Green Wind），雙人房每人約8640日圓（約608港元）起。網址：greenwind.sakura.ne.jp
禮文島觀光協會：www.rebun-island.jp
利尻島觀光協會：www.rishiri-plus.jp
文、圖：Joanne Cheuk （www.joannecheuk.com)